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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本无邪(320)


胭脂道:“主子,你带着我们吧?”
知聆看看两人,便道:“我哥哥在安平坊有一间房子,正好缺可靠的人,你们两个若不嫌弃,便可以过去那边先呆着,以后的事,再慢慢做打算。”
胭脂跟缨儿一听,才各自欢喜。知聆撇开两人:“你们找个下人,自会带你们去,我先走了。”
缨儿叫道:“主子!你去哪里?”
知聆道:“我去找段重言。”利落上马,一抖缰绳,飞马而去。
缨儿跟胭脂各自看得呆了,不知她竟能将马骑得这样好。反应过来后,才各自赶紧进去收拾东西,然而看看这座别院,想到住在此间的日子,又委实不舍得,各自流了几行泪,才缓缓地出来。
段重言并未就直接出城,反而去了段府。
只是他并未就进内,此刻天色不亮,段府门口也是静悄悄地,段重言驻马片刻,翻身下马,向着大门的方向,端端正正地跪下,缓缓地俯身行了大礼。
“吱呀”一声,大门似被人打开,里头有个仆人出来,却见面前一人正翻身上马,那仆人问道:“什么人”擦擦眼睛,那人却并不回答,打马离开了。
那仆人自言自语:“怎么有点像是大爷呢?”却又不敢确认。
段重言去监察院领了随从,人马,才缓缓出城,出了城门,回头望一眼那饱经百年风雨沧桑的皇城,心中陡然而生一种苍凉。
段重言回头,望着眼前长路,微微冷冷一笑,然而就在瞬间,他的目光却又凝住了。
就在前头不远,小小地土坡上,有一人一马停在那里,马上的人,身披大氅,头发散在肩头,随风飘扬。
一双眸子,在清早的晨曦里头,如此清丽,如斯绝色。
段重言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也几乎忘了动。
过了良久,才催马往前。
晨风徐徐吹动,衣袂飘飞,发出轻微的哗啦哗啦的声响。
已经十月,清晨已然觉得冷了,但知聆却浑然不觉,就好像身子已经浸入十月的风里去,与天地浑然一体。
她只是定神看着眼前的人。
她飞马从宫里出外,到了别院,然后横穿半个古城,一直来到这里。
晨风把她所有理智的思绪都颠簸的一干二净,浑身上下,满脑之中,想的只有一个名字:段……
从来没有这么想要见到他。
仿佛只有一个念头,想要见到他。
她的胸口有些东西在涌动着,似乎是想跟他说,说很多话,但是那些话语太多太杂,交织一起,形成了一片混沌,于是她并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
知聆呆呆地看着段重言,心头一阵阵地颤动,像是有什么将要涌出,可是偏又说不出来。
段重言打马往前几步,却又翻身下来,他站在马边上,看着她,他的目光极为平静,像是预料到她会来,但是当她真的来了,他却又有点不能置信。
两人互相对视了片刻,知聆下马,往前走了两步,下土坡的路有点陡,先前她站在这略高的地方,打量他的所在,如今他真来了,她却不知如何面对,脚下一个踉跄,几乎摔倒。
段重言松开马缰绳,快步也走了过来,脚下一迈,长袍的边沿在风中荡开。
跟随段重言的随从们尽数回过头去,背对两人。
两个人越来越近,最后终于面对面地站定,段重言双手一抬,却又克制地放下。
两人站的很近,却并未有逾矩之举,段重言垂眸看着知聆:“你,怎么来了。”
知聆抬头,对上他的双眼:“你去沧城干什么?”
四目相对,两人的目光像是纠缠到了一起,段重言道:“我对皇上说,乃是为了和谈而去。”
“可能吗?北番跟青国都已经是箭在弦上,难道会凭你三言两语就撤兵?”知聆焦急,双眉皱起,“战事一触即发,你偏要往前线去,你是文官,又不是武将,你这样去……”
“无异于自取灭亡吗?”段重言淡淡地说。
知聆浑身一震:“段重言……”
段重言此刻才露出几分笑意:“你也知道了,你担心我会死在那里?”
知聆不知要说什么好:“你到底……打算干什么?”
段重言轻叹了声,抬手,却又并不碰她,手指尖从她的脸颊边上缓缓滑过:“京内已无我立足之地,我也不想就在此苟且偷生,如今情势危急,我只愿以一己之力,就算是无力回天,也总要试一试……”
知聆无言以对,胸口像是塞了一块大石,她有些害怕,有些慌张,有些气愤,想来想去,只质问:“那你走了,逸儿怎么办!”其实并不是问,只是……想要找个让他留下、别去冒险的借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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