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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本无邪(48)


知聆不语,内心默默。
段深竹凝视她:“我也相信这世界是黑白分明的,纵然一时迷惑,但黑就是黑,白就是白,真相只有一个,好吧,我不强人所难,但我一定会承担起责任。”
知聆侧目:“什么责任?”
段深竹只是看着她:这个人,会是他真正的救命恩人吗?当初曲稳说那句“为了报恩以身相许”的时候他尚笑,然而此刻,忽然之间明白了聂文鸳有可能并非是那个肯舍身相助的人,而可能真的是顶着画皮而已,段深竹只觉浑身恶寒,他那些“爱”呢?从谎言根基构筑而起的这段关系,他竟真捉住一个自以为是的影子而爱错人?!
但是面前的方知聆,一派淡然,她坐在这里,云淡风轻,无怨无憎,他想到在公司里她那愤怒之下的掌掴,大概是真的激怒了她吧,是因为……当时痛失了的……
或许……是他错了,真如她所说,他不过是个“白痴富二代”,才会被蒙蔽双眼,才会看不清谁才是真正的好人。但是,在面对真相的惊栗之际,段深竹扪心自问:这一段公案,该怎么了结。
他该怎么去弥补面前的人,该怎么致歉跟感谢才好?虽然只在此处跟她平心静气地相处了这一会儿,他却已经明白,她是绝不会接受那些的,因为……她曾那么痛过,而他,也是弥补不了的,不管用什么法子,因有些伤痕,早就造就,无法抚平。
他该惭愧,该自责,该跪在她面前,但最终段深竹什么都没做,他镇静:“方小姐是怎么来的?我送你回去。”
“不用。”知聆否决,转头看树荫外的泱泱世界,太阳底下,路上时有人经过,如此真实。她只是想多看一会儿。
段深竹将目光从她淡漠的脸上移开,好不容易起身:“那我……先告辞了。”他转身走了两步,又想起一事,段深竹停步回头:“对了,方小姐,有件事想要问你,你怎么认识我爷爷?”
知聆抬眸,转头看向他,她的目光平静,他却忽地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在他竭力捕捉这种感觉的时候,知聆说道:“你要是做足了功课,就不会问我这个问题,段总,你真是……”她看着他,忽然笑一笑,“还太嫩了。”
段深竹看着她那个突然而来的笑,她笑的并无恶意,甚至有点自言自语的意思,类似玩笑的口吻,段深竹的脸却在瞬间红了起来。男人的自尊让他气气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他大步走到门口,却忍不住回头又看,方知聆坐在那里,淡雅曼妙的身影浮在金色的微光之中,如同一卷静止的画,偏又如许生动,让他忽无师自通地想到某一句:如梦如幻月,若即若离花。——大抵,就是现在这种感觉。

 

☆、第 17 章

因为知聆那句“太嫩了”,段深竹总是难以忘怀,思来想去,略略不愤,然而想着想着,唇边却不由地又漾出浅浅笑意:老气横秋,她比他大多少吗?这幅居高临下的口吻,他可不认为自己有多嫩,虽然,在某些方面的确是有些好糊弄……
想到这里,那笑意才又隐没,眼中寒意凛然。
倪秘书迎上来,有几分不安:“段总,聂小姐刚才上来,我说你不在,她执意要等……”
段深竹一点头:“知道了。”倪秘书见他面色如常,不见愠怒,才松了口气。
段深竹打开门,果然见聂文鸳坐在里头靠墙边的椅子上,似在沉思,见他进来,才忙站起身来:“深竹……”
段深竹看她一眼,并没说话,只是走回办公桌后,缓缓落座:“聂小姐有事?”
聂文鸳见他神情冷淡,又听他如此口吻,心陡然便凉了,知道事情不妙:“深竹……你这两天……”
段深竹垂了眸子,打断她的话:“还是别这么叫我了。”
聂文鸳无声而止,公司里的流言蜚语她也隐约听说过了,但只要段深竹没开口,她就觉得自己是有希望的,相处的这段日子里,她明白段深竹是什么样儿的人,并不似是外表看起来一般冷漠,他动起情来,像是孩子般天真。
“深竹……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鼓起勇气,聂文鸳要为自己的“未来”奋力一搏,“你难道相信那些……”
“是,我没有证据。”段深竹忽然开口,同时抬眸。
聂文鸳发现他的眼神很冷,不再似以前,曾那么热烈温柔,情难自已地看着她,在那种眼神的宠爱之下,聂文鸳有一种错觉,似乎就如他所见,她身上不存在什么不好,她有种宛如如天使似的美妙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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