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阿招的心悬到了嗓子眼,她万万想不到这村民留有一手。
萧暮雨四肢似乎无法动弹,僵硬地倒在地上,他睁着眼却四肢无法动弹,只能看着几个目露杀意村民朝自己靠近。
“沉塘前,先将这小子打一顿。”村民说。
陈阿招不会武功,她一个弱女子根本救不了萧暮雨,眼见几人要动手,她紧张道,“不能动他,你们可知他是何人?他可是蜀国的太子!”
陈阿招只能搬出身份来让这些村民放开他们。
可她怎么也想不到,这几个村民只是冷冷一笑,丝毫不惧怕她和萧暮雨的身份,“我们管他是谁,就算是当朝皇帝也与我们无关,我们这里是世外之人,凡进者死!”
眼看几个壮汉举起拳头,陈阿招飞快地扑了过去,她紧紧地护住地上的萧暮雨。
拳头很快落遍了她全身,她的腰上,脑袋上,腿上都被砸的深疼,陈阿招疼地小脸泛白,身子发抖。
她因害怕紧阖上双眼,却没发现被她紧拥住的萧暮雨眼神晦暗。
陈阿招没几下就被打昏了过去,含着泪珠的小脸倒在萧暮雨的胸口上。
萧暮雨面色平静,直到那群村民的拳头还要落下来时,他目光伴着寒意,冷冷地说了句,“停。”
挥起的拳头全部停下,萧暮雨将昏迷的陈阿招抱在怀里站起了身。
几个村民的面色由怒变得殷切,对萧暮雨道,“太子殿下,不是说要狠狠欺负这姑娘,下狠手吗?我们才使了一半的力道。”
萧暮雨眼神瞥了眼那说话的村民,纤长的食指轻轻擦去怀中少女的眼泪。
“你们做的很好。”萧暮雨淡淡地说。
很快,许多名黑衣侍卫从桃林深处出现,将整个桃林团团围住。
村民们不解何意,“殿下,这是怎么了?”
萧暮雨突然阴森一笑,语气若有若无叹息,“可是我不高兴了啊。”
他话音刚落,几个村民便被侍卫抹了脖子,鲜血四溅,蔓延桃林。
萧暮雨抱着昏迷的陈阿招,语气冰冷,“将这里的人全部解决,不留活口。”
*
陈阿招没想到自己醒来时,已然身处公主府。
婢女告诉她,是太子殿下将她带回来的。
陈阿招揉了揉酸痛的胳膊,问道,“太子殿下可有事?”
婢女道,“殿下身子无恙。”
陈阿招有些奇怪了,萧暮雨当时不是中了他们的药吗,怎么带她回来的?
她在公主府上休养了两日,萧暮雨才来看望她。
“我还以为皇兄不会过来了呢。”陈阿招珉了口茶水道。
萧暮雨不似之前那般语气充满调笑,反倒盯着她看了一瞬,“岁岁。”
“嗯?”陈阿招看向他,却发现萧暮雨盯着她不语。
他又轻轻叫了声,“岁岁。”
“阿兄若是有事,直说无妨。”陈阿招以为他是有什么想说但有所顾虑的事。
可萧暮雨摇了摇头,眼睫上挑,“无事,不过是想多叫叫你罢了,皇兄怕日后再叫不到岁岁了。”
陈阿招不解,“我日日都在公主府,皇兄若想唤我随时都可。”
萧暮雨笑了笑,墨灰色的瞳孔中忽然晕染上一丝异样的情绪,他在公主府没有逗留多久,便离开了。
而之后,不到三日。
陈阿招便得到了一个旨意。
皇帝要将她送往锦国和亲。
“这历代和亲的公主都没有一个能过的好的……这…将公主送到那么远的地方恐怕………”陈阿招还未说话,一旁的婢女玲儿便开始为她担忧起来。
陈阿招面色平静,须臾,似乎明白什么,她轻轻一笑。
面上没有即将和亲的难过和害怕,她平静的仿佛和亲之人根本不是她自己。
陈阿招咬了口杏仁糕点,喃喃道,“原来如此。”
原来她这么容易能成为公主,原来这些时日,萧暮雨待她极好……
都是有原因的。
萧暮雨需要一颗帮助他缓解蜀锦两国的棋子,那颗棋子就算不是她也会是别人,只不过她恰巧在这时出现,成为他可以利用的东西。
当晚,陈阿招被接进了宫中。
起先将她捧到天上,宠到云巅的皇帝开始对她道尽自己的苦衷。
“倾宁……你莫要怪父皇…实在是如今蜀国的形势危险……但父皇定会保护你的安全……”萧景恒流着泪说。
陈阿招笑着帮萧帝擦去眼角的泪,轻声问,“父皇……你可知那锦国的皇帝已经年近六十了。”
皇帝的面色微变,更露愧疚,“倾宁……是父皇对你不起。”
皇帝的泪水掀不起陈阿招丝毫的波动,她还未曾陷入这虚假的温柔乡中。
眼下才是现实,世间无情,帝王更是如此,如此世道,唯已可信,唯已可靠。
事情已经成定局,就算她再哭再闹,也改不了要被送去和亲的事实,若是闹下来,很有可能皇帝对自己生出的那点愧疚之情也荡然无存了。
“我当然愿意替父皇分忧解难。”陈阿招笑着说,“只是不知女儿还有多少日子能陪在父皇身边了。”
皇帝告诉她,十日后锦国会派出接亲使者前来。
陈阿招心中了然,她没大哭也没大恼,反而接受了皇帝赏赐的绫罗绸缎,命人为自己制作一套奢华的婚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