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霎时一哄而散,几个不幸中箭的贵人倒在地上,胸口蔓延出来的鲜血朝桥下流淌。
陈阿招的脸色霎时间发白了。
南辰王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周围的护卫和隐藏的暗卫都迅速出动。
好在陈阿招身边的护卫将她带至一旁安全处,她和一群不会武功的贵女家眷很快都被安置在一处亭中。
当她回神往向南辰王的方向时,发现南辰王已经带着许多护卫和一群突然闯入黑衣人厮杀起来。
“这些人是来杀我们的吗?”有人忐忑地问。
闻言,周围的贵女和柔弱的公子哥们开始害怕地嚷嚷着想要回家去。
这其中不知是谁忽然说了句,“杀我们做什么……”
听到这话,陈阿招内心的一根弦忽然炸开般颤动起来。
她忽然想起还在行宫内睡觉的乾跃。
这些人不是冲着皇帝来的,能是冲谁来的?若是造反,难道是……
陈阿招视线疯狂地在周遭搜索,都没有发现林祈肆的身影。
这让她心中更加怀疑这群人是林祈肆安排的。
她紧张地拽住一名护卫的胳膊,激动道,“皇帝那里可有人保护?”
那名护卫神色茫然道,“奴不知……”
“废物!”陈阿招将那名护卫推开,迅速叫上十个暗卫急匆匆地朝一处寝殿奔去。
她双手拽起垂脚的长袍,不顾形象地疯狂向前跑,头上的发饰因为过度摇拽逐渐散乱,额间生出密密麻麻的汗水。
陈阿招唇瓣发抖,乾跃不能有事!若是真让林祈肆得逞杀了小皇帝,她也要跟着死的。
疯狂跑到寝殿的那刻,陈阿招哆嗦着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蒙面刺客提刀即将刺向乾跃的画面。
她心提到了嗓子眼,不顾一切地往前冲,夺过了那歹徒朝乾跃刺下的匕首。
掌心传来皮割肉绽的疼,暗卫们刚提剑上前准备射杀歹徒,谁知房顶上忽然又跳下了十几个黑衣人。
一时间屋内刀剑声不断,暗卫们都被无数歹徒拖延住,陈阿招这边已孤立无援,很快她就被歹徒一只手死死掐住了喉咙。
原本熟睡中的乾跃似乎是被屋内激烈的刀剑声吵醒,乾跃睁开双眸,当一双乌黑清亮的眸子撞见陈阿招与歹徒搏斗即将被勒死的画面,眼眶中生出一血红。
“不许伤害我母妃!”他发了疯似地从床榻上跳起来,朝歹徒胳膊上咬去。
可幼小的孩童终究斗不过身材魁梧的歹徒,很快,歹徒另一只手将小皇帝乾跃也拎了起来。
母子二人双双被勒紧脖子,命在旦夕。
陈阿招内心哀嚎又绝望时,一支银箭以极快的速度飞过,射穿了那名歹徒的两只胳膊。
歹徒应声倒地,陈阿招与乾跃也从桎梏中摆脱出来。
乾跃往箭支飞来的地方看去,看到是林祈肆时,乌黑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惊诧,不过很快他又惊喜万分,如释重负,“相父来保护我们了!”
屋内的打斗声很快停息了,许多歹徒都已被制服,可这些活下来的歹徒还未等带走,便咽下藏在舌头里的毒药自尽。
他们当真做到了誓死为自己的主子效命。
林祈肆对此习以为常,目光冷冷地扫过地上血流成河的尸体,挥手让人打扫。
陈阿招这时才发觉不知何时突然出现的林祈肆,白皙的脸颊上早已沾满了鲜血,双手和衣领处同样满是血污。
这让她愈发怀疑林祈肆消失的这半个时辰是去干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勾当。
林祈肆像是没发觉陈阿招眼底对自己的嫌恶和恐惧,他慢慢蹲下身来,从身上拿出金疮药为陈阿招涂抹手掌上的伤。
陈阿招哪敢用他的药,用力挣脱林祈肆的手,牙齿打颤,“不要用你的脏手碰我!”
林祈肆拿着金疮药的指尖猛地停住,眼睫的眼睫在烛光下投出淡淡的阴影,他像一尊菩萨像忽然静止不动。
一旁的乾跃不动声色地撇下了眉,珉着唇开口,“母妃……相父是在关心你。”
“我不要他的关心,不是带了太医吗,让太医来给我疗伤就好了。”陈阿招冷漠道。
她话音刚落,耳畔便传来林祈肆暗哑疲倦的声音,“好。”
他很快站起身,独自朝门外走去,背影渐渐远离陈阿招的视线。
*
最终这场袭击的幕后主使没有捞出来。
当晚突遭袭击的王宫规则死伤不少人,次日,许多人都嚷嚷吵吵着想要回去。
乾跃也没了在行宫避暑游玩的兴致,应许了让一些没有受伤的贵族子弟离开,至于那些伤重的,便暂时安排在行宫中休养几日。
陈阿招自然也在行宫内休养下来,她手掌受伤,又加上昨日受了惊吓,实在疲乏无力赶路回宫。
得知当晚事后,了无将军迅速从宫中派来许多英武卫兵守护在行宫,陈阿招也安心不少。
她本想让小乾跃回宫,可哪知乾跃根本不愿意离开,他通红着小眼望向陈阿招被绷带缠住的手,语气哽咽道,“都怪朕贪睡,关键时刻还要母妃保护,朕今日说什么也不会走,就要留下来陪母妃。”
陈阿招无可奈何,便只得任着乾跃的要求了。
好在行宫内环境舒适,她休养了一日,身子已经精神了不少。
这日行宫内天朗晴空,陈阿招下床走动,谁知竟在桥边遇见南辰王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