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音,你说我要是个公主就好了,自不用这样靠着男人。”陈阿招心中不甘道,却没注意到此时,玥音的表情微微变动了一下。
“阿招,以后都会好的。”玥音替陈阿招攒了攒被角,低声道。
秋去冬来,半个月一晃而过,可于陈阿招来说,每一日都格外艰难。
入冬后,陈阿招每一次清洗衣物后的手都冻得通红。
这日,她正在清洗衣物,陡然听见一个丫鬟高兴地小跑过来说,“公子回府了!”
听到林祈肆回来的那刻,陈阿招连忙整了整自己的衣裳和发饰,可当她低头看见脚下盆内水中的倒影时,泄了气。
她的小脸被冻地干红,唇色寡淡裂皮,手指也粗糙丝毫不纤细,如此模样如何入得了公子的眼呢?
“陈阿招,公子刚回来,房中需要再打扫打扫,你与我一起去打扫一下吧。”
头顶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陈阿招抬头一看,只见扎着好看发饰,衣着干净,皮肤白皙透红,唇瓣艳的滴血的余孟儿正笑着看她。
余孟儿哪里会如此好心拉她去见林祈肆,陈阿招自然知道她心里在打着什么注意,无非是想用她这个树叶称托她这朵鲜花而已。
陈阿招无法拒绝,她被余孟儿拉去了林祈肆的房中。
打扫过程中,她注意到之前林祈肆房中凸起的那块地板已经平整,她正闷闷地打扫房间时,一阵清晰的脚步声缓缓踏了进来,余孟儿清甜的笑声响起。
“公子舟车劳顿,应是累了,孟儿已经给公子铺了好榻,公子请坐吧。”
“嗯。”林祈肆温和的声音自背后传过来,与此同时带回来的还有淡淡的药香。
正在墙角擦拭花盆的陈阿招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她余光瞥见一身戎色白毛大氅的林祈肆自门外走近,余孟儿贴心地靠近替他扫去了落在肩上的雪。
陈阿招只偷偷看了一眼,却对上了林祈肆的目光,林祈肆那双浅淡的鸦青眸中,淡然疏离。
陈阿招的心脏咯噔了一下,她立即低下头继续擦拭着自己面前的花瓶。
林祈肆的目光在陈阿招瘦削的身形上停留半秒后,平静地移开视线。
屋内不断响起余孟儿甜美的声音,余孟儿又是给林祈肆脱下外裘,又是倒茶添火炉。
陈阿招却只闷头干自己的活,按道理来说,她想要勾搭林祈肆,该是像余孟儿这般殷勤上前伺候才对,可不知为何,自林祈肆进门的那刻,陈阿招心中便有些气闷,以至于她此刻压根不想靠近林祈肆。
而期间林祈肆也像是没注意到她存在一样。
陈阿招心口像是被塞了石头一样又堵又硬,她擦拭花盆的动作也越来越快,她想干净将屋子打扫完离开,她实在忍受不了耳边时而传来余孟儿那恶心粘腻的声音。
余孟儿一口一个,“公子这茶水的温度可以嘛,公子舟车劳顿可需要沐浴梳洗?让孟儿来为你泡足可好?”
“公子可有什么想吃的糕点?”
陈阿招正听的五脏六腑似都在翻涌,彼时,一道清雅的声音响起。
“孟儿如此贴心,有赏。”
陈阿招擦拭着书柜的手微僵了一下,她忍不住抛眼看去,竟看见林祈肆缓缓从自己的手腕上摘下一串质地晶莹剔透的翡翠荷纹玉串递到余孟儿手中。
余孟儿受宠若惊般接过玉串,喜不自禁,毕竟这可是公子第一次赠送她贵重的贴身之物。
目睹这一画面的陈阿招控制不住手抖了一下,手指狠狠地掐进掌心里,才没有让自己失态。
她此刻是无比恨恼,凭什么余孟儿就驱寒问暖了一下,便能得到那么好的奖赏,而她为林祈肆做的哪一样不比余孟儿多,却连一点好处都没有得到。
陈阿招非常的不甘心,难道就因为余孟儿比她好看吗?
这个下午,余孟儿的算盘打稳了,她成功扰乱了陈阿招的心情。
陈阿招好不容易打扫干净公子的房间,便准备离开,与她一同出去的余孟儿却故意撞向她,并朝她显摆着手腕上的珠串。
余孟儿像是女主人一样指使她道,“这雪下的可真大啊,都快把公子院子给埋没了,你就留下来在这里替公子处理院子里的雪吧。”
陈阿招看向院外飘洒的鹅毛大雪,蹙眉道,“这雪还在下,怎么着也要等停了再弄吧。”
“停了?等停了这院子里都雪可都满了,反正你现在就去扫清这些雪,这是公子的吩咐。”最后一句话,余孟儿刻意加重。
“我怎么没听见公子说?”陈阿招实在不信,刚刚她就在屋内,林祈肆从始至终都没有同她说过一句话。
余孟儿冷嗤一声,道:“你又没在公子近旁伺候,当然听不见我与他之前的对话。”
陈阿招依旧不满,她指了指屋檐下的雪,“我一人扫这么多雪?你怎么不扫?”
“我呀,公子当然是还安排了我旁的任务,这天寒地冻的,公子可舍不得让我冻着。”余孟儿朝陈阿招挑衅一笑,又凑近了她,用仅有两人才能听见的距离在陈阿招耳旁道:“你若是不想扫雪,便自己去和公子说,看公子会不会可怜你。”
说罢,余孟儿便招摇地迈步离开。
陈阿招转身想敲动林祈肆的房门,可手指悬在门前,半响还是落了下去。
也罢,既然让她扫雪都是林祈肆吩咐的,她凭什么指望对方会怜惜她。
看了看屋檐下不断堆积的雪,陈阿招吸了吸冷气,裹紧了外衣,拿起墙角的雪橇开始顶着头顶的鹅毛雪花清理积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