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雀儿慢慢平静下来,玥音真诚的眼神和解释让她短暂地相信。
“那倒是我…误会你了。”宋雀儿有些局促地挣脱玥音力大无穷的手,准备离开。
玥音至身后又叫住了她,“宋雀儿,这府中每个人都是心怀鬼胎,利人利己,从没有真心可言,你从前亦如是,怎么也开始关心阿招了?”
宋雀儿别扭地结巴了一瞬,喃喃道,“谁说我关心她了,我……我只是怕她死了,我以后依靠谁呢,跟在她房中,每天可都有好吃好喝的。”
说完,宋雀儿脚步加快离开。
玥音在原地站定了许久,神色游走。
*
雨声渐渐停了。
陈阿招在案前歪歪扭扭简明写完几个字后,便将信纸塞进信鸽中。
她将信鸽抛入窗外,看着那信鸽飞向深宅大院之外。
带有那人气息的信鸽落入男人的手中。
鸦阙看着信纸上的四字,“救我一次。”
他紧紧盯着信纸上的几字,眸中暗色涌动,肩上的银剑正要出鞘,一个踉跄的脚步声从身后靠近。
“你在看谁的信?”走过来的曹生一把夺过鸦阙手中的信,当看到上面陈阿招的亲笔后,曹生轻嗤一声,将信纸握成团丢了出去。
“她现在倒是求人了啊。”曹生苍白的面上露出病态似的欢愉。
鸦阙见他纹丝不动,咬牙道,“她如今身在囹圄,你不想救她?”
“救?我自然会救我的娘子,当然不急于一时啊。”曹生轻轻一笑,“林祈肆不会先伤她,我们就再等等,等到她绝望时,再过去,让她看清楚谁才是值得她托付的人。”
鸦阙眸中浮现火气,“可若她等不到那个时候呢?你不是不知道她如今月份已经大了,随时都会……”
“她腹中的孩子我可不要。”曹生冷笑一声,“怎么,你这么担心她?”
“你不去救,我去救。”
鸦阙正要行动,忽然胸腔内一股剧痛蔓延,他咳出一口血,面色惨白地跪在地上。
意识到什么,鸦阙瞪着曹生,那眼神恨不得将他杀了。
曹生悠悠蹲下身来,俯瞰鸦阙狼狈的模样,冷声道,“不要忘了,你现在是我的奴隶了,我未来的夫人可是你能染指的,你若不听命令,那这个月的解药就不用要了,等你死了,阿招也会觉得你是胆怯不敢去救她。。”
鸦阙轻轻阖上眼,手腕上的青筋鼓起,他满心不甘。
*
“阿招,我师兄会放毒,今夜丑时来救我们。”漆黑的房屋内,玥音低声同陈阿招说。
“嗯好……我们现在就靠你师兄了。”陈阿招喃喃道。
“你另一位朋友不来吗?”玥音问。
陈阿招眼眶微酸,她抿唇摇摇头,眼底浮现一丝苦涩,“是我忘了,我与那人早已生了怨,他…不会来了。”
还好这几日林祈肆忙于它事,未曾来看望她,不然陈阿招真不知该如何去面对想要自己命的林祈肆。
她恐怕会崩溃,恐怕会恨地想要与他殊死搏斗……
她倚靠在玥音肩上轻轻睡去,直到一阵浅浅的脚步声响起,房门吱呀一声响起时,一袭白袍身影轻声踏入。
“师兄。”玥音与许程之眼神交汇。
“那些人都中了我的麻痹散,现在可以走了。”许程之二话不说将身怀不便的陈阿招背在身上。
不知为何,对于玥音这个师兄,陈阿招总生出了那么一丝警惕与害怕。
或许是因为这人武功高强,碾死她犹如碾死蚂蚱一样,才会令她害怕吧。
三人行至高墙,许程之背着她轻功漫上高墙,抬手正要拉上玥音时,漆黑的夜空内,骤然划过一道看不清的东西,那东西速度飞快,竟连许程之也反应不过。
等陈阿招和许程之僵硬地回过神时,玥音已经从许程之手中脱落,重重落在了地上。
空气中蔓延浓烈的血腥味,月光映照下,陈阿招看见玥音肩上多出的一支银头箭。
那银箭头上的标记,让陈阿招不寒而栗。
那标记,竟与当年悬崖处袭击鸦阙的标记一模一样。
很快许多侍卫涌上前将玥音抓住,那群人推至两侧,一簇火光从漆黑的梨树旁缓缓亮起,陈阿招瞳孔瞪大,她看手上拿着箭弓站在梨树下一袭青衣碧袍,容颜似玉,清水芙蓉的男子。
不,在两簇火光映衬下,他再不是清水芙蓉。
他是隐匿在黑暗下的青衣厉鬼,随时都会要了她的命。
玥音很快被抓到林祈肆身侧,少年乌发垂腰,身上披着狐绒莲花披风,内衣穿着月牙色寝衣,一簇一簇火光闪过他清冷的容颜。
他目光冷淡,左手接过侍从递来的木炭,将那烧成黑炭仍冒着滚烫热烟的炭木生生按在玥音受伤的肩上。
安静的夜内,划过玥音凄厉的惨叫声。
陈阿招与许程之一同喊出了声,“不要伤害她!”
陈阿招是颤抖地喊出来,泪水打湿了她的脸颊,玥音痛苦的面容让她的心被撕裂。
林祈肆缓缓扔掉手中的火炭,碧波一样宁静深沉的眸珠轻轻转动,目光定格在陈阿招流泪的面容上。
他轻声说,嗓音如薄冰刺冷寒凉,“回来。”
许程之和陈阿招都知林祈肆说的是什么。
许程之的指尖狠狠扣紧陈阿招的肉里,咬牙切齿道,“是你……害得玥音一次次为你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