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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曲速归来(46)

褚襄简单和顾临之说了西唐目前面临的蝗灾,缺衣少粮已经到了紧要关头,褚襄再大的本事也做不到凭空变出粮食,想来想去不过是从各处转运搜罗,有了顾临之之后,各地商业他都有插一手,若是想个办法交易些粮草,到是有办法可想。

不大一会儿,天色大亮的时候,银鹰们也回来了。

为首的银鹰脸上还带着剧烈运动的潮红,但是神采飞扬,向着褚襄一行礼,褚襄便知道他们此行顺利。

褚襄微笑颔首:“辛苦了。”

几个银鹰脸更红起来,连自己其实会说话都忘了,连连打手势。

谢知微长叹:“舰长,你不是准备追蓝珏吗,能不能别到处撩了?”

褚襄:“我这怎么就成到处撩了?”

“你那眼睛都带钩子,专门往银鹰的胸肌上勾!”谢知微抗议。

褚襄叹息:“我倒是想往蓝珏胸肌上勾,可是我怕死,还得想个好主意才行。”

谢知微:“……”

不再理为了舰长个人问题操碎心的AI,褚襄专注眼前,继续对顾临之说:“你既然不在意平临城,那待会儿齐国若是来了使臣,我也就不过问你的意见了,只是若齐国以商业为筹码,还得你出面来谈。”

“自然。”顾临之说道,“我虽爱财,也知道唯有天下安定,得遇明主,我才能真正坐拥天下财富,请先生放心交付给我便是,我自然不会为了蝇头小利,而做出任何有损国主大义的事。”

谢知微:“激素水平正常,心率不变,全身无异常,是真话。”

褚襄笑道:“那便有劳。”

一夜乱象刚平,双方各自偃旗息鼓,却都有了新的盘算,又过了约有一个时辰,城门就来了汇报。

“秉国主,齐国使臣到。”

和褚襄预测一样,银鹰的袭击起到了效果,蓝珏命人传见齐国来使,褚襄和顾临之分别坐在了下首,按照他们的计划,如果顺利,便可以早日摆脱赵国追杀,尽早南归,毕竟前方更不太平。

第38章

齐国来使仍是他们之前在野外营地见到的那位, 身材微胖,四十岁出头, 一笑有种憨厚老实的错觉, 偏生还爱笑,时长眯起眼睛,褚襄瞧他看着像招财猫。

“下官齐国使臣戚咸,求见西唐蓝国主。”戚咸笑眯眯地说, “隔日又见, 还望蓝国主不要瞧我这张脸瞧腻了就好。”

蓝珏挥了挥手, 苏靳端了一碗茶, 递给了戚咸, 戚咸连声道谢,接过来放在嘴边, 咦了一声, 然后一饮而尽。

喝完,他用胖乎乎的手抹了抹嘴巴:“西唐的酒果然比我们中洲这边的烈得多, 早听闻西唐国主勇武非常, 所领银鹰各个骁勇善战, 今日得见,惊为天人, 是旁的什么宵小学不来的。”

顾临之忍不住看了一眼在场银鹰——假装去袭击齐国的银鹰,有一个还在现场站着呢, 由此可见, 银鹰战士还真不是只有武技拿得出手, 这论起演戏,竟然也随了主子,精明得很。

蓝珏就像从未令银鹰做过偷袭一样,威严地点头,随即道:“齐国两天连续派遣贵使前来,可还是为了同一件事?”

“是,也不是。”戚咸行礼,蓝珏却又摆了摆手。

高坐首座的国主换了一个散漫狂野的姿势,如同什么大漠部落蛮族首领一般,一手端着碗酒水,一手扶着自己大腿,还拍着刀鞘,豪气冲天地直言道:“本王常年征战,不懂你们这些邦交的礼仪,也懒得和你耗费太多时间,有事快说,说完还能喝碗酒。”

戚咸大约真的没和这种国主打过交道,不由得擦了擦额头冒出的虚汗,堆着笑脸道:“国主直爽,下官便直说了吧,赵国昨夜突袭了国主营地,今日破晓时分,竟然又假扮了贵国银鹰勇士,试图袭击我国将军,造成我齐国与您西唐的嫌隙,此心可诛啊。”

蓝珏点头:“是啊,那你们诛去啊。”说完,还极其形象地拿手比划了一个往外扫的姿势,嘴里说:“去,去啊!”

顾临之、苏靳和杨丰几乎同时拿手按了按嘴巴,褚襄倒是坦坦荡荡,直接笑了起来,实在是忍不住,因为频道里的谢知微笑得惊天动地,颇具传染力。

戚咸沉默地站着,那位国主斜依着软垫,却半分慵懒颓唐都没有,他并不怀疑,这位西唐的君主能在瞬间翻脸暴起,一刀斩下他的头颅。

沉溺在纸醉金迷里的中洲地区,包裹着腐朽又甜腻的糖衣,他们或许看不到蓝珏笑容下的血色,但戚咸并未被迷惑。

于是他终于下定了决心,不再犹豫。

他依然堆着招财猫一般的笑脸,再次行礼,此次,不同的是他双膝跪地,膝盖在地面磕得嘭地一声闷响——这已经不再是一国使节觐见他国国主的礼节,这是追随者对君上的礼节。

蓝珏放下了装模作样的酒杯,苏靳随手关上了门,这个屋里的空气中充斥着金戈铁马,一切不再奢靡散漫,每个人都仿佛身披冷甲,手握银刀。

“国主直率,戚咸也不该再旁敲侧击、吞吞吐吐。”戚咸说,“放眼天下,群雄逐鹿,戚某心中,能成一方霸主者,蓝国主当之无愧。”

蓝珏的手轻轻扣在了刀柄上,他说:“是吗?”

“上都皆传言,西唐国主除了一身武力,别无长处,占星阁曲凌心那句‘乱天下者起于南境’也一直被当作一个笑话,直到戚某今日得见银鹰,见到领兵的国主一马当先,银刀所过所向披靡,才知道传言不是不可尽信,是半点都不可信。”

戚咸对迎面而来的杀意视若无睹,他从容道:“在下幼年,齐国老国主于在下全家有雪中送炭之恩,是以,齐国虽小,戚某仍选择留守此处,但老国主年事已高,天意难违,待国主百年之后,戚某愿以性命追随蓝国主,还请国主不嫌弃,赏戚某一口粗茶淡饭即可。”

听完,蓝珏轻笑一声,并不答话,似乎忽然对龙雀刀柄上的花纹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戚咸跪在地上,口干舌燥,他下意识地抬起头,便听到蓝珏身旁那位年轻公子不急不缓地说道:“舌如莲花,诛心莲戚咸大人,在中洲亦有赫赫盛名,只是相比西唐边城小地,大人不还有许多更好的去处吗?”

“何为好,何为更好?”戚咸回答,“上都天衍繁花锦绣,那为何天衍城四公子之一的褚襄也愿意身陷险境呢?温柔乡,一场梦,戚某苟活于世数十载,吃喝享受也该够了,今日前来,想求一个将来。”

褚襄骤然变得凌厉,声如尖刀:“既然这样,双方都把话说开了,那褚某便替国主问一句了,你要来,西唐凭什么就得留你?”

戚咸膝行而前,直至蓝珏面前,不过一刀的距离,他说:“在下愿全力襄助,助国主顺利归国!”

蓝珏终于从刀柄抬起视线,看向戚咸。

戚咸继续道:“齐国临阵指挥的朱将军或许看不明白,戚某却辗转弄清了,赵国此行,平临还是次要,截杀西唐国主才是第一要紧,若是国主用得上,戚咸当鼎力促成齐国与西唐的联合,力保国主毫发无损离开平临。”

蓝珏轻笑:“你到的确通透。”

“若胸无点墨,岂敢来国主面前献丑。”戚咸附身行礼,汗透重衣,却坚定无比,“齐国此次,是想得临城君手中商道交易的分成,并与西唐洽谈,开南境往中洲水路交通、贸易,并得到西唐关税的减免,以此,两国联合,打压赵国,得平临一城。”

蓝珏思虑片刻,点头道:“这是你能给西唐谋取的最大程度?”

“是,西唐位处南境边陲,濒临大漠与瘴气缭绕的南方丛林,地产并不丰饶,双方互相减免关税,交通联结,即便西唐在税收上减得多些,实际上的好处仍在西唐,中洲大批物资,也可藉由平临开辟出的商道,一路直通西唐栎城;至于平临城一地,距离西唐着实太远,国主也不可能在距离本国如此遥远的地方留下银鹰守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