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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染沉疴(女尊)(13)

作者: 杨诩燊 阅读记录

上官宓伫立在原地,沉默了半晌。

空气一时间,凝结了。

暴风雨后的片刻安宁,虫鸣鸟语,溪水潺潺。

一股墨绿色的风吹过来,夹带着树林里碧草的清香和氤氲的湿气。

水流拍打在石岸,激荡起层层水花。

师非烟的声音从远处逼近,她径直走向上官宓,眨了眨眼睛:“小姐,你们你在吵什么?段庄主请大伙过去呢。”

古灯台拢了拢衣衫,深吸一口气,似乎脑子还没缓过神来,整个人嗡嗡的。

“好了,你们冷静一下,大事要紧,赶紧离开红玉山庄吧。”解海棠赶紧趁机转移话题平息矛盾。

上官宓和解海棠对望了一眼,觉得先办正经事要紧。

温柔的风拂过脸颊,缓解了焦虑的躁动。

一行人来到段红玉的房间,只见里面果真卧着一个女子,莫约二十六七,身着乌墨色里衣,双目紧闭。

上官宓吃了一惊,那女子耳朵上也有一个碧色的耳环,质地上乘,闪闪发亮。

虽然女子病于卧榻,但是除了面色较为暗沉外,与常人无异。

也并没有古灯台说的那般可怖。

“上官小姐,麻烦了。”段红玉对古灯台作揖道。

古灯台心虚地扫了我一眼,我忙道:“她有个规矩,诊治时不能为旁人打扰,不如暂请段庄主回避,一会子出来再告诉段庄主结果,可好?”

段庄主看了看上官宓,又看了看解海棠,半晌后犹豫道:“也好,云裳,我们出去等。”

一旁的侍女恭敬回答:“是。”

上官宓对解海棠使了个眼色,让她出去盯着段庄主,她悄悄会意跟了出去。

一抹绯衣和红衣相继闪了出去,上官宓心里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

加快的心跳还没有完全消退,她径直走近床上那个双眼紧闭的女人。

这就是崔艳么,似乎也没有传说中那般惊艳。

崔艳曾经名动南诏,十八岁时被誉为南诏第一美人,而如今床上躺着人只能算清秀而已,时间过了这么久,美人也有迟暮的一天。

上官宓从袖口中拉出她的手,指尖所触尽是一片冰冷。

片刻后,上官宓放下她的手腕,眉头紧锁:“奇怪,这脉象倒和萧子宣有几分相似。”

“怎么回事?”古灯台挑眉道。

“你看像不像是失心蛊。”上官宓招古灯台靠近那女子。

古灯台摇摇头:“我和她待了三天,要是失心蛊早就发现了,她这倒像是被人挑断了手筋脚筋的的表现。”

“崔艳无筋脉尽断之象。”

“那就是武功被人废了,成了手残脚跛的废人。”

“她并没有身体和心脉上的残疾。”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我们岂不是一辈子走不了了……”古灯台长叹一声。

“你安静些,这应该和萧子宣的病是一母同源的病症,是种奇毒。”上官宓眉头紧锁。

就在上官宓要替崔艳翻身查探身体其他部位时,一声呜咽从她嘴里流泻出来。

“艳……”

上官宓一个激灵,抬头发现崔艳正半睁着眼睛迷迷糊糊地望着她。

她疲软的双手缓缓抬起来搭到上官宓身上,像打了霜的茄子。

“你别离开我……别离开……”她口齿不清,隐约能听到这几个字。

上官宓拉下她耷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凑过去查探她的瞳孔,微缩。

“崔姑娘,你认错人了。”上官宓如鲠在喉。

不知怎么的,她活了二十多年还从未感觉到如此恶心过,崔艳的语气和动作都像是在召唤她的情郎,可对着上官宓这么个女人,也能认成是男人?

“我没有认错,你别走,不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崔艳说着越来越激动,没有办法坐起身来的她只好用手缠住上官宓,一双纤细的玉手像蛇一般缠绕着上官宓的腰身上,冰凉的触感,声音中还带有呜咽和喘息:“我好难受哦……”

空气中仿佛凝结了一种窒息的气息。

温柔而缠绵的风拂过脸颊,一阵阵发烧。

那人虽然缠绵,但手上没有什么力道,上官宓轻轻一拨拉就打开了她的禁锢,连忙站起身来。

冷静道:“崔姑娘,我是替你治病的大夫,不是你要找的人,你看清楚。既然你醒了,那就配合我治病罢。”

“我没有病,不用治。你们走吧。”崔艳的眼里雾气渐渐散去,换上无神和淡漠的光,茫然地看着床顶上的帷帐。

她白皙的脸上不带一丝表情,翻了个身,背对着上官宓。

“是她叫你们来的么。”声音病态般沙哑。

她?

段红玉么。

上官宓挑眉,心里颇为诧异:“自然是段庄主请我们来医你的。”

忽然间,她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段庄主,好一个段庄主。”

上官宓不明所以:“这人真奇怪,有什么好笑的。”她略有些不耐烦,这么不配合的病人她还是第一次遇到。

“请你们离开,叫她自己来见我罢。”就连声音也失了力道,柔弱无骨,缠绵无力。

作者有话要说:

萧子宣·词

——《浮生六记》

残阳与我立黄昏,阿婆问我粥可温。

飞蛾与我捻熄灯,笔砚共我书半生。

孤月陪我夜已深,往事与我把酒分。

春风拭我相思泪,睡梦与我恋前尘。

微风陪我顾星辰,案几知我茶已冷。

归燕听我诉衷肠,暗香解我心头梦。

素衣拘我言中泪,竹杖伴我独行路。

回首向来萧瑟处,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第15章 真假庄主

“崔姑娘,就算是庄主来了,她的态度还是一样的,你不如先告诉我你是怎么染上这病的?”上官宓道。

崔艳将被子一拉,盖过头顶,不再说话。

上官宓讪讪收拾东西离开,到了大堂碰见正饮碧螺春的段庄主。

无奈道:“崔姑娘醒了,但她不配合医治,我也无可奈何。”

段庄主立刻站起身来,声音急促:“你们莫怪,我且去劝劝她,稍安勿躁。”

“云裳,招待几位用茶。”段红玉轻声吩咐。

云裳点点头,一只碧色耳环摇动着发出闪闪光芒。

上官宓用手扇扇风,长呼一口气:“可能是要下雨了罢,屋里子太闷热了,我出去透透风。”

露花倒影,烟芜蘸碧,灵沼波暖。

金柳摇风树,曼衍鱼龙舞。

霁色荣光,望中似睹,蓬莱清浅。

沿着潺潺溪水,上官宓缓缓踱步。

待走到一处窗下,只闻人声,不见其人。

“你可忘了我的大计,不要节外生枝才是。”一低沉女声道。

一惆怅仓皇的女声另道:“我受够了,你罢手吧,你的种种计划简直可笑。”

低沉女声轻呵,不耐道:“我助你重振红玉山庄,你倒怪罪起我来,哪有你这样的庄主。”

上官宓大惊失色,屏住呼吸只声不出,扶墙倚靠帖耳细听。

“你到底是助我,还是为了你自己,我心里清楚,你已经胡闹够了。”另一女声低婉焦急,似滚落银盘的珍珠。

低沉女声浅笑,声音暧昧:“若我还想胡闹怎么办呢……”

女子不知做了什么,惹得另一女声惊呼:“外面有人,你放开我。”

“不放,有人又如何,你不是更喜欢、更兴奋?”低沉声音的女子调笑道。

另一女声从焦虑变为沉吟,夹带着急促的呼吸声:“不要了,你轻点,啊……艳……你轻点……嗯……”

上官宓深吸一口气,呆若木鸡,伫立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蹑手蹑脚地逃回大厅。

解海棠见上官宓把自己摔在椅子上,脸色潮红,上气不接下气,诧异道:“你这是怎么了?有人追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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