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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染沉疴(女尊)(22)

作者: 杨诩燊 阅读记录

萧子宣推开她,往后退了两步,声嘶力竭道:“你别碰我。”

解海棠冷哼:“原来是你,为了能让段庄主屈服于你的计划,你竟让她也吃了这种□□。果然是蛇一身冷,是狼一身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崔艳似乎想起了什么,沉默了良久。她那因咆哮的缘故撕裂的干枯嘴唇也结上了赭色的痂。

冷风幽幽吹起,吹动她绯色的衣衫,这是她扮成段红玉时的妆容,那日初见她是那么意气风发,妖娆动人。世事无常,人生百态。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她捧起衣袖,泪眼朦胧。这一个月仿佛老了十岁。

“红玉,我做了这么多,一半是为我,一半是为你。我助你离开蓬莱暗阁那个老女人的魔掌,难道不好吗?”

崔艳一下瘫坐在地上,一张精致的妆容被她哭成了溶了墨的水墨画,她抱着萧子宣的手语无伦次:“你知道么,蓬莱暗阁从不许外人进入,也不许弟子出去,除了行走任务,其他的一切都要在阁里解决,我在那里活了十年、十年呐。”

“蓬莱暗阁的死士换了一批又一批,只有我们还在里头熬着,活到了成年。我只想要出人头地,回到南诏一雪前耻。”她忽然笑了,眼里带着泪水,拉住萧子宣的手:“你摸摸我的脸,它还是人的脸么,连树皮都要比它好看。”

萧子宣素来心软,听她这么说,忍不住伸手触了触她的脸,却被崔艳一把抓住紧紧地贴着她的嘴唇,她泪流不止,险些失声:“这是男人的手……哈哈……男人的手……”①

红玉山庄熊熊烈火在众人身后燃烧,冲天火光烧破了岛上天空。

崔艳是真疯了。

“我崔艳一生行事如浪里行舟,从不顾及规矩礼法,唯一真心对待过的人还被我亲手所害,实在是讽刺。”

她的眼神渐渐蒙上一层光彩,笑容染上嘴角:“罢了,我一世害怕寂寞,寂寞却与我终身为伍。这一切本不该发生,十多年来我心中太苦太苦,直到如今我才知道要珍惜身边的人,但可惜太晚了。”

最不能忍受的背叛,是生离死别。

最残忍的辜负,叫全为你好。

她仰天长叹,带着笑容,转身跳入火海。

人生如此,浮生如斯,缘生缘死,谁知谁知。

情终情始,情真情痴,何许何处,情之至!

作者有话要说:

备注:①此段对话灵感来自刘恒版改编电视剧《少年天子之顺治王朝》中静妃对话。

【合】

第23章 余生新启

“走吧,此般一行如大梦一场,情之一物,叫人嗟叹。”解海棠负手伫立岸边握住纤绳,其余人等皆陆续上船。

“是啊,能余下才是人生,自取灭亡者令人扼腕。”师非烟摇了摇头。

孔吉祥一拍她脑袋,嗔道:“都是自取灭亡的啊,早晚罢了,你以为你多清醒,走了啊。”

行一叶扁舟,越过江洋湖海,管他身后火光冲天。

好一副孽火余生图。

傍晚,红霞满天,似那火红的天空。

一只孤雁从山脚下飞过。

“今天就在此落脚吧。”不知是谁提议。

抬头一看,破土坯房上四个大字:鸿雁客栈。

解海棠叹道:“鸿雁客栈,好有意境的名字。”

那孔吉祥不识字,听走了耳:“红颜客栈?阿弥陀佛,别遇到鬼了?”

“是鸿雁,天上飞的那个。”师非烟闹道。

“各位客官往里请啊,都是去采莲峰的吧,小店还有替客人预定棺材的一条龙服务,完美解决曝尸荒野无人收尸的问题。”小二是个妙龄女子,打扮素净中颇带风骚,一双媚丝桃花眼直勾勾地在萧子宣身上打量。

好在萧子宣此刻是蒙了面纱的,将那毒疮藏了起来,不然准教她后悔。

解海棠听后轻笑:“用不着了,上采莲峰就跟回家一样,你说回家安全吗?”

那小二笑容一僵,抽出抹布来拍了拍桌子,鄙夷道:“是了是了,每个进来的都这么说,算了,别怪老娘没提醒过你们就是了。”

古灯台快人快语,懒得废话,直接掏出银子:“两间上房,娘们住一间,爷们住一间。就这样了,快些安排。”

果然古家堡有钱。

那小二眼前一亮,拽了银子就叫伙计带一行人上楼。

那土坯房年久失修,木头梯子踩上去咯吱咯吱作响,墙缝里还有风吹进来,呼呼的。

此刻在采莲峰脚下,方圆百里只有这么一处多年经营的客栈,没得挑。

上官宓还昏迷着,几个女人合力将她抬到房间里,盖上被子,关了门窗。

“小二,你的厨房借一下,这里有病人要服药。”解海棠出门召唤那□□人,她吵吵嚷嚷跑上来,直斥道:“这么多名堂,什么药呀,有毒的话脏了我的锅你们赔啊。”

师非烟凑过去,拿鄙夷的目光扫了她一眼,怀里摸出一粒碎银:“这个,够了吧。”

那□□人瞬间收起戾气,摸了摸脖子,顾盼左右道:“快点啊,一刻钟。”

古灯台调笑道:“快去吧,这女人钱能通神,瞧她。”

那孟浪.女人接过碎银,白了她俩一眼,嗤笑道:“钱能通神,还能买命呢,多攒些个上采莲峰用吧。”

夜里,上官宓吃了药,才幽幽转醒。

不想眼前已换了天地,解海棠同她说了好久的故事。

“崔艳死了?”

她有些震惊。

“子宣呢?”

解海棠把她支起来的身子按下床:“你别乱动,捡了条命好好珍惜。”

“我已经好了,子宣呢?”上官宓作势要起床。

解海棠把她扶住:“亏你是个大夫,自己脉搏摸了吗,你内伤严重。”

“我真的没事,萧子宣呢?”

“他现在状况比你好……”

“我想去找他,师姐你干嘛拦着我?”上官宓胸口起伏,一阵麻痹。

解海棠撩起裙子坐在圆凳上:“萧公子现在可能不想见你。”

上官宓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

“他还在生你的气呢。”解海棠有些无奈地道。

“……”

“你先喝了这碗药才有力气去找他啊。” 解海棠不由分说,给她灌了下肚。

正说着,外面传来了了吵闹的声音。

解海棠探头出去,只见一个脸上带着月牙刺青的男子走上楼来,身后还带着两个女人。

一个男人独自行走江湖,身后还带着两个女人,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男子正巧路过解海棠探头的窗户,轻蔑地扫了她一眼,笑着进了隔壁房间。

他摸约二十出头,做侠客打扮,头上用红色布带束发,剑穗上还有一枚蝴蝶。

“师姐,怎么了?”上官宓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

“没事,有其他客人上来了。”

解海棠关上窗,回到床榻边。

见上官宓已经穿好外套,从床上下来。

“小心点,这里似乎有点乱。”解海棠垂眸,瞥了一眼窗外。

“他们吵什么?”

“听说是饭菜不好。”

上官宓系上衣带,蹑手蹑脚走到对面厢房。

“子宣,你在里面吗?”

“子宣,你做什么都好,打我、骂我,可别不理我好么?”

“你这样闷不做声,我真的好担心。”

“子宣,这一切本不该发生,但它既然发生了,就将不愉快的事遗忘好么。”

明明是两个人的对话,全变成了上官宓的个人独白。

屋里没有动静。

“子宣?让我进去好么。”

这话一讲完,木门被打开了。

竟然是孔吉祥。

“嘘……少爷服了药刚睡下。”他回头望了一眼被褥中的萧子宣。

上官宓叹了口气:“我想进去看看他。”

孔吉祥点点头,示意她进去。

她替萧子宣掩了掩被子,埋住了他的一张白皙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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