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一瞬间,林默便意识到自己是中圈套了,她无人可用,手上的筹码也不足以对抗,她是可以调动一部分人,仔细去盘算,军中除去从边疆带回来或收买的人,近年的太平日子中也招兵买马,培养了一匹干净忠诚的军队,可时日终归不长,倘若真的要开打,她手下的人马经验不足,难以对抗那些经验十足的老兵,到时只会是场血流成河的恶战。
不过转眼的思绪,林默扫视了一圈在站的各位,缓慢松开了手,她不是想背叛谁,可她没得选。
一人跟众人的选项,林默无法欺骗自己的良心,终是选择的沉默,可她低估了蒋斌的狠毒,他竟想斩草除根,哪怕是背负千古骂名也在所不惜。
通往宫外的密道,她知道却不曾想蒋斌也知晓,她眼睁睁看着蒋斌将那密道的出口用巨石堵死,她心中虽有猜测却不忍去细想,不想却是错过了最后的挽救机会。
硝烟弥漫,林默在没踏入皇宫之时久闻到了空气中木柴燃烧后的气味,心口猛的一沉,心上好似被捆了颗巨石,一下压到了谷底,呼吸很是困难,不禁加快了步伐,揣着不安的感觉往晁怜的寝殿狂奔,余光扫到湛蓝天空中挥之不去的黑烟,一瞬顿住了脚步,回神已然跑到了晁怜的寝殿前,一瞬僵硬在原地,眸中的情绪被火光衬托的愈发狰狞。
整座寝殿多是木质结构,冬天虽下雪却也干燥,木头上浇了火油,不知从哪儿吹来的寒风,助长着这滔天的焰火,不过弹指间便将这曾繁华的寝殿烧的就只剩废墟。
残破的寝殿被烧了大半,木门早就没了踪影,一眼便能望见火场中的情景,倒塌的主梁上燃着炽热的火焰,哪怕是隔的很远,林默依旧能感受到一股灼热的气焰,迎面袭来逼的人无处可躲。
劈里啪啦的声响很是醒耳,侵蚀着林默已然有些崩溃的神经,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抬手的顷刻间好似被从中散发出的灼气烫伤,指尖微颤抖,肩膀被人撞了下,回过神才发觉周遭的所有人都在往外跑,慌乱的想逃离这。
林默拉住了撞到她的宫人,眼底泛着红血丝,她想质问这些人为何不救火,为何要逃跑,余光落到被巨石封死的水井跟扔在一旁的木桶,陡然松了手,浑身无力感袭来。
嘈杂的人声中林默只听耳中嗡鸣,矗立在原地愣神,一直到身后人拍她的肩,回首瞧见蒋斌那张挂着虚伪笑容的脸,明白了一切却再也无法补救。
林默不敢再看下去,不敢面对她的选择,失魂落魄的朝寝殿外的方向走去,一直寻到处偏僻的地方,不知到底在想些什么,望着朱红色的宫墙,心口压抑的紧,一直到被姜厌喊回神,听到她说到蒋斌的那瞬,心口的刺扎得很深。
她其实在很早之前就察觉出蒋斌的心思不对,她念及父亲跟蒋斌的多年旧情,没将人揭发,暗地里派人去监蒋斌的动作,希望在一些真的会出现的局面上及时制止,毕竟谋反是诛九族的死罪。
可惜她算错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从来都不是黄雀而是被算计在圈套中的一只蝉,毫无还手之力。
林默的步伐虚无,心底只剩自嘲。
没人去扑灭这场人为的大火,一直烧的了夜色降临的前夕,微弱的夕阳撒在这处废墟时这火才堪堪燃尽。
放眼望去就只剩下一片被烧的只剩黑炭的废墟,难以从中寻到曾经的分毫繁华之意,宫人本想打扫残局却也被突然围住的士兵给拦住,无人能去这废墟中探索或是给谁收殓尸身。
废墟中最后一点火光熄灭,余热被寒冬给浇灭,一场来迟的大雪陡然落下,飘飘洒洒的雪花似要将这处废墟给掩埋,吞噬着这最后的痕迹。
空中最后一抹夕阳逝去,灰蒙蒙的夜色笼罩着格外沉寂的皇城,无处不飘散着窒息的火烧后的气息,每个人的嘴都被捂住了。
大抵是天色太晚又下了雪,废墟中的余温很快就消失殆尽,士兵听上面的指令开始在这处搜寻。
宫殿虽多木制结构却也有砖石的部分,木头被烧完后这些砖石也没了支撑连同着瓦片一起坍塌,挡住了废墟的入口,士兵不便进去搜寻,无奈要先将这些砖石搬离,着实废了些时间跟力气,累的气喘吁吁的。
大雪的颜色更好的形成一种遮掩,白猫趴在了宫墙的沿边,窝在了深深的积雪中一动不动隐藏着自己,一双金黄色的竖瞳却很是凶狠的盯着那些人的动作,平日里干净雪白的皮毛上也染着着大片的黑火还有几块被烧伤的痕迹,它大抵也进过火场。
伍壬意识到自己是被识破了甚至是被反将一军,匆忙往回赶,它到的时候就只瞧见曾熟悉的地方被烧成了一片废墟,那些人都不为所动,冷漠的旁观,林默也是如此。
白猫的身形更加小巧,饶是这宫殿坍塌成了废墟,没关系,但凡是留有一条缝隙,在窄在小都没关系,它都能挤进去,可它什么都没找到,什么都没有,废墟下只有些被烧的不成样子的桌椅之类的,有些被彻底堵死的地方它进不去却也没察觉到晁怜的气息,它竟不知这该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殿中被烧的只剩下焦炭,味道极为刺鼻,可它对晁怜的气息很是熟悉,饶是留有一丝它都会有所察觉,它在这废墟中嗅到了晁怜留下的血气可很淡很淡,几乎要完全消散,一阵风刮过便全然消散,它一时有些茫然,小主或许不在这。
伍壬回来的匆忙,它回来就只瞧见这废墟更站在那无动于衷的林默,大抵也猜到是发生了些变故,奈何具体的它还不清楚,小主的去向也不得而知,它便只能先守在这,静观其变,它倒要看这些人究竟是想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