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待到上灵灯封印破碎,她只需一瞬的时间,便可引动天魔之力清除絜钩之毒。
再之后,她定会竭尽全力,协助离玉上神将上灵灯重新封印起来。
她不会让天魔魂种现世,更不会让那个黑袍得到天魔之力的。
她知道,言不秋不会希望看见一个被天魔祸乱的人间。
所以她真的只要一瞬,一瞬就好……
离玉闻言,不由出声怒喝:“你疯了!这不是你可以控制得住的力量!”
她是真没想到,向寒玉竟能做到这个份上。
“我控制得住。”向寒玉坚定道,“就算我控制不住,我也早就留好了后手……我不会,也不可能亲手毁掉她曾拼命守护的一切……”
“你不要冲动,我们可以再想别的办法!”离玉一时心急如焚,却又如何都动弹不得。
——系统,系统你想想办法啊!
上灵灯的封印不能破!
原文里的上灵灯可是直到结局都还好好的,它怎么可能在这种地方被人破掉呢?
那里面封着的是世间最强的魔,要是真把那玩意儿给放了出来,所有的一切就都乱套了!
“我知道,不管我怎么说,你们都是不会相信的……所以,我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向寒玉说着,眼前的视线渐渐模糊了。
她想,林鸱鸟是擅长伪装的羽族。
在伪装这方面,她确实一直都很厉害。
她就是一个骗子,从前骗过了自己的心,现在又骗到了真心想要帮助自己的人。
她的谎言往往半真半假,骗得过别人,有时也骗得了自己。
如果仙神之力真能救下言不秋多好,她就不用骗任何一个真心待她的人了。
黑袍确实为言不秋渡送过一缕灵力,若非如此,她也不会知道,言不秋如今的身子早已承受不住仙神之力。
黑袍告诉她,只要她愿替他盗来上灵灯,他就可以用天魔之力为言不秋清除体内的疫毒。
等到言不秋体内疫毒消散,他便能以仙神之力为其重塑灵根。
黑袍没有毁约,毁约的人是她向寒玉。
她帮着他布下了那个阵法,她看见人族修士惨死于阵前。
四方为恶的妖灵被他聚于未亡城中,高谈着天魔复生之后要随他一同颠覆这片天地。
它们叫着骂着,眼里满是不甘与怒火。
妖族向来不弱,却是处处受人厌恶排挤。
凭什么仙神就能高高在上,那些寿数短暂又无比脆弱的人类,又凭什么能够得到那些仙神的保护?
黑袍只是静静坐在祭坛之上,那一片让人好似望不见尽头的浩渺星辰里,只有一片几近虚无的寂寥。
他忽而缓缓站起身来,吵闹的群妖皆在那一瞬静了下来。
鸦雀无声之时,黑袍淡淡说道:“上灵灯就封印在朝瑶山中。”
他的声音无喜无悲,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
他说,若是往日,定然不可强攻,可如今的朝瑶山,早已不复昔日盛景。
沧溟尊离玉旧伤难愈,清玄尊司青岚向来无需畏惧,灵耀尊微生玄烛休眠之期将近。只要等他入眠,便可轻易攻破朝瑶,取得封印在碎琼洞中的上古至宝——上灵灯。
等到那时,天魔将会复生,三界的秩序都将不复存在。
妖族,必定会在这乱世之中,获得失去已久的自由。
群妖听见了他的话语,纷纷兴奋不已。
怨海之下,它们豪饮着从人间抢来的酒水,畅想着被天魔带领着走向自由的未来。
那些恶妖所想所求,是没有任何的规则,也没有任何的拘束。
只要自己的拳头够硬,便可以轻易夺取想要的一切,不需要担惊受怕,也不需要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黑袍承诺了它们那样的世界,可是那样的世界真能让这群恶妖满足吗?
当世上没有了规矩,当力量失去了制衡,把弱小者视为猎物的它们,不也会成为强者的猎物吗?
黑袍不会在意妖族的死活,他做这一切明显别有所图。
她不知道黑袍到底想要什么,但她隐隐能够感觉到,这样的一个人若是从上灵灯中得到了天魔魂种,定会轻易地毁了整个人间。
那不会是言不秋想要看见的。
但她没有别的选择。
这世上,能够带走言不秋身上疫毒的,只有天魔之力。
言不秋早已修成仙身,残损的灵根只能以仙神之力重塑,这更是她一个妖族完全无法做到的。
可是,她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在前往朝瑶之前,她望着头顶那片血红的怨海,默默想了很久很久。
她想到了一个办法,一个或许十分凶险,但远好过被黑袍一直牵着鼻子走的办法。
她独自躲藏起来,凭着曾在人间游历的记忆,以禁术画出了一对镜像符。
只要先将“实像”种入自己体内,再将“镜像”交给山中同族,让它们将其带去她也不曾去过的远方。
如此一来,她身上的所有灵息,都将随着那一道镜像符的远去而远去。
她趁着黑袍不在之时偷偷回了一趟灵州,用法术将言不秋送入了沉眠的状态,并在此处布下了这个能在短时间内囚困仙神,夺取灵力的妖阵。
她顺应着黑袍的指示,带着一众同族去往朝瑶,借黑袍之力拿到了那一盏被封印在碎琼洞中的上灵灯。
离去之前,她赌了一把。
她赌那位伤势算不上太重的上神一定会追出来,也赌自己能够说服那位上神随她一同来到灵州。
她没有去往约定好的地点,没有与攻山的群妖汇合,更没有把上灵灯交给黑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