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日,东宫门口,夏彦一脸焦急的走来走去,远远瞧见抬冰的小太监红着眼圈儿回来,夏彦拉着脸呵斥:“殿下还等着用冰,你们拖到现在才回来,这么点儿冰能用几个时辰?一个个小兔崽子是想打板子了吗?”
小太监低头耷脑解释:“冰窖的人说,过几日圣节要用大量的冰,贵妃已经争得皇上同意减少冰的供给,还说…还说…”
“还说了什么,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还说就咱们殿下的身体,用冰也受不住。”说完,小太监噗通一声就跪了。
夏彦气的鼻窍生烟,指着小太监拐弯抹角的骂了冰窖的人一番,“就这么点儿冰,还不赶紧抬进去,等殿下身体好了,看皇上怎么罚那些个下贱胚子。”
自这一日起,东宫每日所领的东西不是少了就是质量差了一筹,问就是给圣节让路,东宫的太监宫女每日都是气鼓鼓的回去,但是等关了宫门,打发了多余的人后,这几个外出的人脸上表情一收,给太子妃禀报他们在各处发现的猫腻。
“娘娘,贵妃替换了这么多人是想做什么,她这般欺凌东宫,皇上就干看着不管吗?”等人都下去了,大宫女禁不住问太子妃。
太子妃望着皇帝宫殿的方向冷笑,没有进一步解释,只说道:“我们就别凑上去了,鹬蚌相争之际,观望即可。”
“除了日常需要喝的药,每日再煮一份降火的汤药,就在院子里煮,光明正大的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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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月查看各处筹备情况后过来汇报:“娘娘,各处供应已经都安排下去了,奴婢检查了样品,暂时没有大的疏漏,让他们就照着样品准备吗?”
贵妃斜倚在贵妃榻上,诺大的寝宫摆着五六座冰山,不用打扇子,屋里的温度就很清凉,懒洋洋回道:“这些小事儿安排别人盯着就行,你去办更重要的。”
“是。”宫月在心里快速过了一遍,举荐道,“流苏已经跟在奴婢身边七八年了,往日办事也还稳妥,您看让流苏盯着这些可行?”
“行。”贵妃招招手,将宫月叫来眼前,“你去寻秦添,尝试拉拢他,就说太子体弱多病并非明君之相,若他愿忠于三皇子,待日后三皇子登基,就许他国公之位。”
一听是让她找秦添,宫月就皱眉,这个人命里在与英武侯的争端中一直处于下风,她并不看好此人,因次劝解道。
“娘娘,秦添此人败于温辞旧多次,而且此人心思狡诈,摇摆不定,这个时候拉拢他,会不会…太草率了。”
“禁军在他手里,这个人,我们绕不过去,行动之前必须弄明白此人的态度,若执迷不悟,杀。”
“奴婢明白了。”
“对了,东宫那个病秧子是真的病了吗?”
宫月又倒回来,回道:“咱们的太医也插在里面给太子把过脉,急怒攻心之症,日夜忧思难眠,长此以往,恐对寿数有影响。”
“哈哈哈,贱人骨头,受不得尊崇,去吧。”
是夜,宫月悄悄现身秦添府上:“亲指挥使,主子有问。”
秦添挥退手下,眯着眼打量黑色斗篷下藏匿的人,从声音中已经有所猜测,但没叫破身份,只当不认识:“阁下擅闯指挥使府所为何事,若是求财问路,秦某可助你一二,若是求其他,免开尊口。”
宫月呵笑一声,作为禁军指挥使,怎会听不出来她的声音,见他如此抗拒,宫月摘下帽子露出真容:“秦指挥使还要装聋作哑吗?”
秦添一副惊讶的表情:“原式宫女官大驾光临,娘娘有何吩咐只管直言,能办的秦某绝不推辞。”
宫月在心里骂了声滑头,直接道:“娘娘和三皇子一直很欣赏秦指挥使,若秦大人愿效忠三皇子,待到日后定给你国公之位。”
“太子之位稳固,三皇子如何让本官做国公。”
“哈,秦指挥使为官多年,历朝历代成功上位的太子你见过几个,更遑论当今并不喜欢这位太子,反而对我主子和三皇子宠爱倍加,皇上事事打压太子抬举三皇子,秦指挥使以为皇位最后会是谁的?”
秦添面沉如水不说话,两人对视的目光都不肯退让,秦添在宫月严重看到了狂妄和对权力的欲望,垂下眼皮遮住眼中的讽刺,以闭眼不答算作应对。
但宫月把秦添的行为理解是退让,只是或许还有顾虑,没有妥协,轻蔑的眼神扫了眼夜色中的指挥使府邸,留言道:“这个府邸到底是小了些,配不上秦国公的牌面,我去过卫国公府,里面修缮的不错,就给秦大人留着了。”
本来,秦添以为此事暂告一段落,既然他这里走不通,贵妃或许会买通宫女太监搞鬼,结果第二天朝会散了后,皇帝单独留下他。
皇帝走在前面,状似闲聊:“贵妃说她昨日派人去找你了,怎么在朝会上朕没听你提起这事儿?”
秦添心底一沉,不敢迟疑,谨慎回道:“贵妃娘娘是您后宫里的人,您的家事,臣怎么能放在朝会上说,本来就打算朝会结束后再私下里找您汇报此事,没成想娘娘先跟您说了。”
“陛下,臣是您的家臣,一切都听您的安排。这件事儿放在平常人家里,家里的女主子吩咐家臣办事,那没的说,但您这个家又不是普通小家小户,这是皇室,贵妃娘娘想指派微臣办事就属于牵涉前朝了,但娘娘先经过您同意,您指派臣去办,臣还能不听吩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