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心里那点期盼在几人的凝重下渐渐冷却,心里有了很不好的预感:“朕中了什么毒?”
林院史艰难开口:“皇上,您所中之毒是鹤顶红, 剂量略减,但由于拖延的时间太久, 如今毒已经侵入肺腑。”
皇帝心里恨毒了贵妃和三皇子, 恨声道:“将贵妃与三皇子凌迟处死,死后不得入皇陵, 裴家夷九族。”
“父皇, 等一下。”太子赶紧打断, 他还有疑问未解。
此时皇帝正在怒头上,如何听的进劝阻,连看太子的眼神也猜忌上了:“怎么,太子现在就要逞你未来天子的威风了?”
太子走上前,脸上的神情在一步步脚步声中恢复了往日的温润, 眼中满是悲痛:“儿臣岂会有那种心思,儿臣恨不能以身代之,替您承受这份痛苦…咳咳咳。”
看到儿子还是那般懦弱,口中说出的这番话也让皇帝心里好受了些,眼中猜忌稍缓,但嘴里仍不饶人:“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朕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说罢,你还有什么事。”
太子将之前藏匿好的纸条递给皇帝:“这是前段时间贵妃让人塞给儿臣的,一开始儿臣惶恐害怕,吓得生了病,儿臣那时年龄虽小,耽但模糊记得您与母后相处融洽,岂会发生这样的事,所以儿臣不信,就私下调查贵妃这么做的目的,结果查出…查出母后是被贵妃所害,不然母后也不会年纪轻轻就扔下儿臣走了。”
皇帝愣住了,皇后也是贵妃害死的?他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温婉的女人,是他的父皇在他落魄时随手指给他的,便是他发脾气也都是忍让,也是唯一不受世族掣肘的一个女人。
现在想起来竟有些面目模糊,有些不敢看她那双清明温婉的眼眸,温婉?难怪他总觉得太子不像他,原来是长的像她,皇帝心里恍然。
“嗤,没错,是本宫弄死的,小小的县官之女有什么资格做皇后,皇后之位应该是本宫的。”贵妃彻底不装了。
温辞旧:“枉费心机,到头来还是只是个贵妃,甚至连皇贵妃都不是。”
一击诛心。
气的贵妃胸脯快速起伏,随后想到温家差点被她杀绝,肆意笑道:“温辞旧,就是因为你这张嘴,温家才会招致灭门祸端,你天生就是克父克母克妻的命,可惜了染儿,本宫费心调教的美人儿让你痛心不已吧。”
听见贵妃把湘湘扯进来,温辞旧想掐死她的心都有:“你不用想着挑拨离间,借此逃避偷换粮草,致使三年前的战争失利,死了几十万昭国儿郎的罪责。带人证。”
不一会儿由温家军押解的贺铭与裴一都被带上来了,看到贺尚书还活着,在场之人无不震惊。
“不可能。”贵妃难以置信,这两个人怎么还会活着。
对这个在心里记了一辈子的女人,贺铭目露复杂之色,相识几十年了,历来优雅从容的人,此刻也狼狈不堪,只是她身上那股要强的劲儿还在,即便是到了这个时候也没有变。
贺铭正声道:“罪臣贺铭前来投案,三年前贵妃私下出宫,找臣……因为贵妃和臣的自私,这才导致三年前大战失利,臣愿用家族发誓,若有半句假话,不得好死。”
“贺铭?你没死?”皇帝震惊的睁大眼睛,瞳孔皱缩,这让他感受到了欺骗,季安一直在骗他,那么这个孩子心里对他是恨还是孺慕之情?
皇帝推开搀着他的洪公公,直勾勾问温辞旧:“季安,你恨朕?”
温辞旧垂眸不语,太子也没有只言片语的劝说,只有贵妃和三皇子,看看这个,瞅瞅那个,笑的痛快极了。
“哈哈哈…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你居然问死了全家的温辞旧他恨不恨你,皇上啊皇上,我就是被你这副虚伪的面孔骗了一辈子。”
“你说不得不去赔皇后,所以我与皇后争,你说皇后不愿我生孩子,所以我进宫两三年无孕,被别人诟病,这样她还不肯让你陪我,那她就只能去死。”
太子妃直接笑出声了:“自己狠毒就别装什么柔弱不自理,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摸黑母后,你是不是觉得当年那些宫女都死了。”
一个头发花白,面容被烫伤的老妇被带了上来,老妇一看到贵妃就害怕的趴伏在地的颤抖不止。
“翠吉,别怕,那晚你看到了什么,都说出来。”
翠吉抖不成音:“那晚皇后娘娘…诞下太子后…后,贵妃探望皇后娘娘的时候,将一包白色粉末倒入娘娘的羹汤中,奴婢想要告发她,却被贵妃的大太监捂住嘴拖了出去,当时奴婢被掐晕之后,是被浓烟呛醒的,那时候火势大的已经烧到奴婢身上,直到奴婢跳进井里,这才侥幸活了一命。”
“人多的时候奴婢不敢上来,怕那些人都是贵妃的人,躲了好几天才敢趁晚上爬上来,想去找皇后娘娘,结果听说娘娘她血崩只是身体孱弱,宫里已经交给贵妃打理了,奴婢就更不敢冒头了,直到有一天藏在运送金汁的桶中才真的逃出升天,但此后贵妃势大,奴婢一直没找到机会,于是就一路乞讨走到皇后娘娘的老家,却不曾想到,县老爷一家已经都没了,奴婢没了法子,只能蛰伏下来等皇后娘娘重掌后宫之日,这一等就是五年,没想到等来的确是娘娘崩逝的消息。”
“好在老天有眼,还是让奴婢等到了这一天,揭发这个蛇蝎毒妇,皇上,您要为皇后娘娘做主啊,娘娘与她娘家的人死的都好惨啊,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