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香瞬间占据整个鼻腔,温辞旧呼吸一滞,眸光与笑波粼粼的小骗子对上视线, 眼睛直抵下方眸子深处,内里清澈的只看得到他自己的影子。
温辞旧有一瞬间的犹豫, 他该问吗?
回想自见面之后, 这姑娘除了嘴巴上总是有所隐瞒,但实际上并没有做过真正伤害他的事情, 即便是他身边的人也没有。
问吗?
他问自己, 但仅仅犹豫了一秒, 温辞旧稍显犹豫的心又冰封起来,这一定是敌人的攻心计,为了攻陷他而投入的本钱罢了。
鼻尖的那点温度不及冰封的速度,远远不足以融化整座冰山,但已经出现了消融的迹象。
温辞旧伸手拿下鼻尖飘着甜香的手指, 只是松开,反而是握在手中把玩着,话语冰冷:“湘湘是从何处得知邢狱的夜香郎有问题?”
“夜香郎?”孟湘染面上懵逼,心里有一种这就对了的感觉,如果这大反派不问她才要害怕了,“什么夜香郎?”
随后像是反应过来什么,猛地站起来回身拉着人急切问道:“怎么了,你受伤了?伤哪了?”大有要扒衣服查看的意思。
温辞旧躲避着孟湘染不老实的手,漆黑的眸子紧紧锁住孟湘染的面部表情,可细细观察下来竟没有一丝不妥,既不心虚也不害怕,坦然的好似对提醒之事一无所知。
温辞旧握住在他身上作乱的那双甜香气的柔荑,上前一步逼近,将人夹在柱子与自己的膝盖之间,释放惑人美色,捏着下巴凑近逼问:“湘湘昨晚用心准备的夜宵很合本侯的胃口,餐后小故事挑选的也非常合意,怎么才过去一夜,湘湘就将对本侯的用心忘得一干二净。”
滚烫的气息喷洒在耳际,烫的孟湘染想躲却苦于无路可退,出口的话语不成调:“那是……我吃剩的……不是给你准备的。”
看到瑟缩的耳朵,温辞旧坏笑着又凑近一些,喷洒出的气息愈发浓重,让孟湘染心中升起恐慌,双脚宛如踩在云上那般无力,想将人推远却又被困住了双手。
“难怪本侯尝着比往日的甜。”
心跳彻底乱了节奏,明知是假,但美人出卖色相,孟湘染感觉自己快要把持不住了,就又听到一句。
“话本是在哪儿来的?”
一盆冷水泼下来,脑子瞬间归位:“是……是张公子给大白的歉礼。”
孟湘染在心里默默道歉,对不住了张允谦,把它夹在你送来的话本中是最合适的出处,就当你偿还了我的救命之恩了。
话音未落,暧昧的气氛陡然降到冰点,温辞旧心中被莫名的怒气充盈,捏着小骗子手腕和下巴的手指不自觉用力,疼的孟湘染眼睛里沁了水珠:“疼~~”
听着那道娇嗔的声音,温辞旧的脸色阴沉的能滴下水来,墨眸恍若两道冰柱,刺人心肺。
这小骗子是如何做到拿着别的男人的东西气他还这么心安理得的,尤其是孟湘染躲躲闪闪就是不解释的眼神让温辞旧更加生气,含怒一掌直接拍裂了另一根柱子,然后纵身几个跳跃消失不见。
听见声音都跑过来的三个丫鬟担忧喊道:“小姐。”
孟湘染摆摆手无所谓,示意大家不用害怕:“没事,侯爷害羞了,过几天就好了。”
三个丫鬟看看裂开的柱子,再瞧瞧小姐淡定的神态,怎么看也不像是侯爷害羞的样子,对视一眼后只能各司其职,找人修缮柱子的去找人,主子的事不是她们可以置喙的。
刚到邢狱,温辞旧就撞上张大人、余大人联袂而来,他怒气不减,气势惊人:“邢狱只帮忙审,但是清点脏银的事邢狱上下一概不参与,等余大人审理清楚后,就劳烦两位自去收缴清点脏银。”然后房门一甩,一副撒手不管了的无赖样。
追在后面的温岭对上两位大人不善的眼神,苦笑着解释道:“两位大人请见谅,不是我家侯爷不配合两位尚书大人的工作,而是侯爷的位置实在尴尬。”
“作为大将军,侯爷为何在京而不是戍守边疆,两位大人心中都清楚,但为了下面的那些兵丁,我家侯爷是把所有委屈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不信的话两位可以试试,二位先不对外透漏我家侯爷不参与清点脏银的事,看看结案之后都会有哪些人跳出来弹劾我家侯爷私自扣留脏银。”
“荒唐,有本官与余大人两人共同作保,谁敢恶意诬陷,本官就扒了他那身官服。”张大人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
温岭嘴巴张张合合,眼中苦涩被对面的人看的清清楚楚,叹息一口:“算了,就是受点委屈,远比永远留在战场上再回不来的兄弟们已经幸运很多了,我们知足,就是被说两句而已,反正也没少块肉,两位大人都快去忙吧,早点清点出脏银入库,我家侯爷也能早一点洗清污名。”
“走,余大人,你让手下的刑讯多使点劲儿,老夫倒要看看是哪个眼红的这么不要脸,不好好办差,净想些歪门邪道钻营。”
待人走后,温岭进屋回禀:“主子,两位大人貌似没有怀疑。”
“控制好时间,手脚利落点,别让人抓到小辫子。”温辞旧冷着脸叮嘱。
然后一连三天,温辞旧就跟长在邢狱里了似的,邢狱大门半步也没迈出,直到审完这天的夜里,正是人最困乏的时候,温辞旧出现在卫国公面前。
眸色冷淡的盯着纵然受刑也努力维持体面的卫国公,只留下了一句话:“你信错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