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叶胥当然不是只忙着新策的事,他托人打听过这小子的品行如何。
结果并没有让他失望,无论是在楚庭,还是在京城,这小子的人品都无可挑剔。
不知是不是从小心中有人的缘故,邓嘉佑在楚庭时,可谓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对男女情爱之事丝毫不感兴趣。
可就算邓嘉佑不主动拈花惹草,并不代表花花草草不主动黏上来。
因着邓嘉佑的家世不算太差,这小子皮相尚可,读书也好,是当地夫子亲口夸的有大才之人,几重光环加持下,有不少女子哥儿纷纷向他示好,可这小子硬生生的没看见,眼中只有书。
无事便带着书看,休沐时,更是待在家中温书,很是刻苦。
等到了京城中了探花,邓嘉佑授了官后,生活也简单,不是上值,就是下了值回家待着。
时不时的还会到书肆转转,其余的并没有什么不良嗜好。
至于与同僚一起喝花酒什么的,更是不存在。
叶胥看到调查结果后,对这小子还算是满意,他想:勉勉强强能配的上他家锦儿。
虽然这般,可也不能让他太过容易得嫁到叶家来,太过容易得到的东西,大多不会被人珍惜。
叶胥原本是想等他再次拜访,他就当个坏人,给他些下马威来着,可现在看到这孩子这般可怜的模样,叶胥苛刻的话也说不出口。
因为更难听的陶廷已经说了,他再说的话,叶胥瞥见那孩子的可怜模样,想:他要是晕在叶府也不好听。
说出去像是他们叶家人欺负新科探花一般。
到时候传出去,说他们仗势欺人,欺负一个毫无背景的小官。
叶胥几番思虑之下,只能放弃,总归方才陶廷给的训斥也够,他就不再多费口舌了。
看着邓嘉佑摇摇欲坠的模样,陶青也有些心疼。
若是他家孩子被人这般说教,他心中肯定不好受,当即开口道:“这两家能结为亲家,是好事。”
说着瞪了一眼陶廷,陶青也觉得陶廷做的有些过了,随后转身安抚邓嘉佑道:“嘉佑,你多担待,小廷他这些日子有些上火,说话冲,他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邓嘉佑此时还是惨白着一张脸,在陶青的轻声安慰下,缓缓的点了点头。
邓嘉佑自从进了叶府的大门后,就一直被陶廷从上到下,从头到脚一顿审判。
邓嘉佑心中很是委屈和害怕,生怕方才陶廷不顾情谊,直接上手。
自他记事起,还是第一次被这般对待,他也无理,只能坐着听训,连茶水都没敢喝一口。
陶青看着未动的茶水,开口道:“嘉佑,若不然你先喝些水,稳稳心神。”
邓嘉佑看着陶青递上来的茶水,有些湿润的眼睛看着陶青,略微哽咽的开口道:“多谢陶伯姆。”
陶青心想:多么懂事的一个孩子啊,竟然被陶廷说哭了。
陶青说话期间,叶岁锦有些关心的看了一眼邓嘉佑。
他也着实没有想到舅舅的功力竟然这般高,他听着都要吓死了。
若是真的有人这般说他,他可能会当场将那人收拾一顿,不把他打趴下,他叶字倒着写,管他什么人,敢这么说他就不行。
看着邓嘉佑小可怜的模样,叶岁锦有些心疼,恨不得上去安慰他一番。
可现在这个多人在,叶岁锦也不好轻举妄动,主要是他是第一次见到舅舅竟然这般生气,若是他什么都不考虑,就这般冲过去,他怕舅舅也把自己一同说教。
叶岁锦看着阿姆在宽慰有些委屈的邓嘉佑,心想:那就拜托阿姆了。
直到婚后,邓嘉佑摸清了叶岁锦的脾性,知晓自己楚楚可怜的模样,最得叶岁锦心软,这招他屡试不爽。
可能叶岁锦也没有想到,现在这般可怜的邓嘉佑,竟然是个黑芝麻馅的。
可现在的叶岁锦并不知晓,只知道舅舅好像做的确实有些过分,同时也惊叹于邓嘉佑的好脾气。
*
在座的几人,除了老一辈看着面前的一片混乱,都有些捋不太明白,有孩子主动来入赘,难不成不是一件好事,怎的弄成了这个模样。
看着眼眶红红的邓嘉佑,在一旁轻声安慰他的陶青,坐在一旁事不关己的叶胥,还有气的大呼气的陶廷,他们是怎么也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虽然他们有些不太能懂陶廷说的话是何意,但叶父、叶姆、陶父、陶姆见陶廷说话的语气和表情不太对,那般气愤的模样,指着那孩子的鼻子,他们也知晓陶廷大概率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再加上那孩子越来越白的脸色,陶姆都想开口阻止了,可见叶胥和陶青没有开口,陶姆也不好多说。
总归叶胥和陶青身为孩子的阿父阿姆,他们不开口阻止,应答不会有什么大事,他们总不会害了锦儿。
陶姆并不知晓,并不是陶青和叶胥不阻止,只是陶廷的这一操作太过突然,安稳了这么多年的陶青何时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间被镇住了,脑袋一片空白,直到反应过来后,邓嘉佑都被陶廷说的快哭了。
现在见陶廷的情绪已经控制住了,陶青语气温柔的问邓嘉佑一些相关事宜,生怕声音大一点再把孩子吓着了。
陶青问:“孩子,你方才说要入赘这事,你家里人知晓吗?”
邓嘉佑喝了口水,又被陶青轻声安慰了片刻,终于缓了过来,开口道:“这事我在来京赶考时,就已经与家里人商量过了,他们也同意。”
陶青听完有些狐疑,别不是骗人的吧,怎么可能有人家愿意让孩子入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