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婷面色一变:
“奴婢再放肆也不及贵人!”
一个宫女从宫门走了出来,在茹婷耳边附耳说了几句,茹婷看着梁贵人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幸灾乐祸起来。
“梁贵人不敬上位,又犯口舌,娘娘下令,掌嘴二十!”
茹婷一边说着,一边慢悠悠的挽着袖子:
“奴婢知道梁贵人这性子一时半刻扭转不过来,今个给梁贵人打个样子,以后以梁贵人的位分,在这宫中处处都是上位,可定要谨、言、慎、行!”
“啪——”
茹婷一巴掌甩过去,梁贵人被静心养护多年的柔嫩脸颊便高高的肿了起来,她立刻剧烈的挣扎起来:
“你敢打我?你竟敢打我!淑妃!淑妃你出来——”
“啪啪啪!”
茹婷不做声,只是一味的扇巴掌,扇的梁贵人只觉得眼冒金星,口鼻间已经蕴起腥甜气息,她挣扎着躲闪,可却被茹婷揪着领子,二十巴掌结结实实的受了后,茹婷这才停手。
而一旁的朝月这时才被捂嘴按着的宫人放开,她连滚带爬的冲了过来:
“主子!主子!主子!”
朝月抖着手,用帕子将梁贵人鼻间唇角的鲜血擦去,可梁贵人这会儿脸肿的犹如发面馒头,里头的软肉只怕也被打的稀碎,哪里敢让朝月去碰?
“梁贵人可知错了?”
茹婷笑吟吟的说着,梁贵人不语,茹婷做势扬起巴掌,梁贵人忙低下头,声若蚊呐:
“知错,我知错了。”
“梁贵人且大声些,娘娘听不到。”
“你要逼死我才罢休是吗?!”
梁贵人怒目圆睁,茹婷狠狠啐了她一口:
“难道不是梁贵人要先逼死我家娘娘?现在只是让你跪一跪,打你两个嘴巴已经是轻饶,你还不愿了?!”
“我可不是那起子没骨气的,今个办不好娘娘的差,我有的是手段和时间陪贵人耗!”
茹婷双目红的滴血,她的小姐,何等显赫的身份,这些年虎落平阳被犬欺,今个她必要替娘娘讨些利息!
“玥妃娘娘到——”
二人正在僵持,听到声音,茹婷收了狠厉,笑着看向姜曦,恭敬行礼:
“奴婢给玥妃娘娘请安,我们娘娘在屋里喝药,奴婢这就引您进去。”
姜曦点了点头,没有去看跪在一
旁的梁贵人,可梁贵人看着姜曦的背影,却满是恨意。
若不是玥妃,她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
有朝一日,她若起势,必要撕了这贱人的脸,扒了她那身狐狸皮!
茹婷在头前带路,姜曦缓声开口:
“梁贵人的事儿,本宫也听说了,只是一二吃食,若是闹出了什么事,只怕淑妃姐姐护不住你。”
茹婷知道这是玥妃娘娘关心自己,她笑了笑:
“娘娘说的是,奴婢有分寸。”
姜曦见状,也没有多说,等姜曦进了正殿,淑妃正皱眉将最后一口汤药饮下。
“妹妹来了,快坐吧。”
姜曦坐在一旁,嗅了嗅空气中的药味,看着淑妃明显精神的气色,她不由得拧紧的眉。
淑妃体质阴寒,虽可以用人参进补一二,可是这样浓郁的人参味儿,只怕虚不受补,反受其害。
“淑妃姐姐今日瞧着倒是比以前更精神了。”
姜曦这话一出,淑妃笑了笑:
“这才哪到哪儿啊?当初我可是能踏马百里,引弓射雁的。只可惜,八年过去了,父兄教我的本事,浑都忘了。”
淑妃面上显出几分落寞,姜曦隔着桌子,轻轻握住了淑妃的手:
“姐姐正值桃李年华,日后好好将养,待秋猎之时,我可要好好欣赏姐姐的飒爽英姿呢。”
淑妃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当初梁氏害我失去生育能力,更带走了我的健康,哪怕是华佗在世,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只是,如今梁氏落在我手里,我不能害她性命,惩戒一二也是情理之中,便是圣上也不能挑理。”
淑妃眨了眨眼,多了几分女娘的俏皮,可姜曦却隐约品出了几分不对劲儿,她按下心中的不安,笑笑:
“姐姐心里有数,我便放心了。”
“这阖宫上下,多的是想看梁氏笑话的人,可她们不敢!今个也只有妹妹担心我走一趟,你瞧瞧德妃、纯妃,怕是恨不得绕着我这儿走呢。”
淑妃幽幽叹了一口气:
“她们不敢的事儿,我敢!”
“姐姐……”
淑妃反手握住姜曦的手,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却与那日在宣帝面前苦苦哀求的模样判若两人:
“妹妹不必多言,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姜曦看着淑妃,这具羸弱的身躯却困不住她刚强坚韧,又向往自由的灵魂。
这一刻,淑妃是淑妃,是安氏女,却又不止是这些。
她还是她自己。
姜曦坐了两刻钟,这才起身告辞,只是进行前,她想起方才心中的不安,还是道:
“姐姐珍重,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日围猎之时,我还想与姐姐篝火烤肉,添酒谈天,”
淑妃面上带着恬淡的笑容:
“天热了,妹妹回宫歇着吧。”
等姜曦的身影渐渐远去,淑妃面上的笑容才淡去,她缓缓起身,走到一只红漆樟木大箱子前,弯下腰,用双手捧出了一个剑匣。
剑匣有些陈旧,可上面的漆面却十分晶亮,显然是被人经常查看的。
淑妃轻轻打开锁扣,里面是一把长约二尺四寸的轻剑,剑柄上有一枚红色的如意剑穗,但因为时日久远的缘故,已经不那么鲜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