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退下。”
“是。”
苏贵人低眉顺眼的退了出去,等回到屋子,莹儿连忙打了井水来给苏贵人净面。
方才静昭仪宫中并没有冰盆,苏贵人是去伺候人的,自然不敢扇风纳凉,这会儿早就被汗水浸湿了鬓角。
”
该死的赵氏!若非那次她抢了我侍寝的机会,这有孕的绝不会是她!”
苏贵人恨恨的说着,明明是她一舞翩翩,引的圣上来了隆恩宫,可偏偏静昭仪几句轻吟长诗便将圣上的心勾走了。
静昭仪,夺了她的孩子!
可还不等苏贵人继续发作,莹儿便直接堵了苏贵人的嘴:
“主子,可不能这么说!如今静昭仪有孕,封嫔指日可待,到时候她便是主位娘娘,咱们以后还要指着静昭仪过日子,隔墙有耳啊!”
莹儿也是不知该怎么说自己这个主子了,同批入宫的秀女,如玥妃娘娘那样行大运的,她们比不了,可是其他秀女中,除了两个完事儿的,最差也晋了一级。
唯有她的主子,没少承宠,也一直原地踏步,眼下又要进新妃,前途一片黑暗。
苏贵人主仆的对话,静昭仪和姜曦暂不知道,这会儿静昭仪见姜曦这么欢喜,也低头声若蚊呐:
“太医说,妾刚有一个月的身孕,若不是今个早膳有一道鱼羹,妾还不知道呢。”
姜曦闻言,不由笑了笑:
“是静昭仪有福气,这一胎你好好养,后头可是要有大福气的。”
赵昭仪这会儿面上浮起一层淡淡的红晕,她轻轻摸着肚子:
“都是托娘娘的福。”
姜曦虽未曾有孕,可也是个医者,这会儿只细细叮嘱了静昭仪孕期该注意的事情。
静昭仪认真听着,可是神情却有些恍惚,这样的事,本该是娘亲亲自叮嘱了,可她自幼丧母,这会儿听到姜曦那细碎不休的声音,不觉唠叨,反而更生出几分亲近。
“娘娘说的,妾都记着了。”
姜曦拍了拍静昭仪的手,趁她不注意,把了脉,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这个时候有孕,对你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儿。”
新人入宫后,自会分去不少人的注意力,可以让静昭仪最大限度的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静昭仪点点头,轻轻咬着唇:
“妾知道了,只是妾担心赵家知道这件事,只怕又要不安分了。”
姜曦听了静昭仪的话,眯了眯眼,顿时就是静昭仪的顾虑了。
“无妨,你安心待产,宫里的事,有我在,自不会让赵家的爪子伸进来。”
静昭仪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姜曦,重重点头,姜曦看了一眼静昭仪鬓角的汗水,不由道:
“你既是有孕,以后的份例也当提一等,稍后我便让人送了冰例过来。”
赵家早早就断了赵昭仪的银钱,赵昭仪也要为以后打算,夏日里并没有用银子买冰,至多热极了用一碗冰饮。
偏赵昭仪又是心气高的,姜曦给她送过两次冰,她每次都是当面收下,转头就给姜曦和皇长子抄三日的经书,又累又热,等她中了一次暑气后,姜曦也不好再送了。
这会儿,姜曦顺势提起此事,静昭仪也终于没有再反对。
“这就对了,你不热肚子里的孩儿也受不了呢。”
“娘娘,您真好。”
静昭仪用尾指悄悄搭住姜曦的,随后这才鸟悄的得寸进尺,攥住姜曦的手指。
“等妾的孩子出生,要认娘娘做干娘!”
姜曦闻言,不由莞尔。
勤政殿中,宣帝闻听此事,当即大喜:
“好!好!好!当初朕答应赵无欺的事儿也算是兑现了!春鸿,传旨:静昭仪妊娠有功,晋为静嫔!”
宣帝这道旨意一下,整个后宫几乎都淹没在醋海之中,而景和宫中,宁妃却是难得的平静。
皇贵妃死的那一天,宁妃都想放几串鞭炮了。
从今以后,她终于不用做那杀死胎儿的血腥事儿了!
而静嫔的有孕在这一刻,也仿佛让宁妃看到了赎罪的希望。
“静嫔有孕,是大喜,云烟,你去给她送些滋补的药材,要干净的。”
云烟正要退去,宁妃又叫住她:
“算了,药材送去了,她怕是也不敢喝。就送些布匹摆件过去吧,那匹香雪缎也给她。
听说有孕妇人易害热,香雪缎轻薄柔软,她应当会喜欢。”
“娘娘,这香雪缎就是您的份例里也只有一匹,给了静嫔,那您……”
“不是还有去岁的吗?圣上现在也不来我这儿,新的旧的都一样。”
宁妃说完,直接摆了摆手,让云烟去送,她则端起茶碗,轻轻抿了一口沁凉的茶水,窗台的阳光落在她的脸上,一下子照亮了阴影个中的宁妃。
那阳光灿烂,映的宁妃面若白玉,表情也是发自内心的轻松愉悦。
她终于不必在做违心之事了。
从今日起,她要赎罪。
她要这后宫遍布孩童之音,如此这般,方能压下她这些年午夜梦回时,那长久不休的孩啼声。
静昭仪的喜讯让前朝后宫都一时欢喜起来,皇嗣为国本,虽然圣上如今还年轻,可是旁人这样的年纪孩子都满地跑了。
皇家更是对此事看的重,尤其是圣上如今已经大权在握,培养未来君主的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赵家,赵无欺正坐在书房,听到静嫔有喜的事儿,他又是高兴,又是烦躁。
高兴的是,皇长子有半数可能出现在自己族中,如今中宫无主,按规矩,无嫡立长,待圣上龙驭宾天之时,便是他赵家翻身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