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你猜对了。”宋洋洋点头,“陈松的母亲就是陈松的第一个病人。”
那是陈松出去读书第一年,他在国外根基尚浅,忙于生活和学习,忽略了母亲的感受,他母亲便来了过来找他。
母亲是一个商人,平时也经常在国际上飞来飞去,陈松对此并没有什么不满,反而很高兴,有母亲在,他轻松了不少。
陈松在读书的时候认识了科利尔,是的,他没有通过瑞思,而是直接认识了科利尔。
那是科利尔去世的前一年,陈松在一场心理学研究会上见到了科利尔,不同于其他人对科利尔避之不迭的态度,陈松因为不熟悉这里的人和事,对科利尔释放了善意,没想到两个人相见恨晚,竟然有一些忘年交的感觉。
科利尔知道自己不久于人世,便将自己所有的知识都教给了陈松,并介绍陈松和瑞思认识。
陈松很意外在异国他乡找到了可以一生为之奋斗的事业,他一边学习研究,一边欢天喜地地告诉母亲这件事。
他是母亲带大的,所以对母亲没有任何隐瞒。
只是母亲听着,面色却不太开心。
陈松问母亲怎么了,母亲只是摇摇头,并未多说。
后来母亲诊断出轻微的抑郁状态和焦虑状态,陈松便自告奋勇,想要帮母亲纾解。
“等一下。”黄小毛打断宋洋洋,“他母亲,是真的确诊了吗?”
“确诊了。”宋洋洋肯定地说,“母亲生病是个意外,那个时候的陈松,还不具备引诱他人的能力。”
“但是很有可能,母亲发现了陈松的不对劲,但是不知道该怎么让一个已经成年的孩子走回正道,日思夜想,天天忧虑,才导致了抑郁焦虑状态。”
“合理。”
有陈松的帮忙,母亲确实好转了不少。
但陈松却在自己的研究上被绊住了脚步,陈松一心扑在科利尔教给他的知识上,每一天都在和母亲聊这个,一聊这个就神采飞扬,仿佛全世界尽在掌握。
母亲只是看着自己的儿子,依旧不言不语。
“再后来……你也知道了。”宋洋洋叹气,“母亲的病越来越严重,最后在陈松的帮助下,解脱了。”
宋洋洋着重加深了‘帮助’和‘解脱’两个词。
“说真的,我不觉得她母亲是越来越严重,你不觉得她的病情太标准了吗?”黄小毛提出自己的疑问,“就好像在照着教科书生病一样,但是据我所知,这种病应该一个人一个表现吧?”
宋洋洋立刻直起身子打个响指,惊喜道:“不愧是你,你说对了。”
第50章
“也是上天眷顾吧, 岳儿他们去找了曾经的医生,老医生做了一辈子一生,一直有存放病例的习惯, 上面记着, 当年母亲只是轻微的心情障碍,好好调养,休息休息就没事了, 根本没到病理性的地步。”
“而且陈松不知道的是,母亲一边在他这里进行所谓的治疗, 一边在外面又找了一个心理医生。”
宋洋洋冷笑, “当年的陈松只是一个学生, 而他的母亲已经是纵横商业多年的女强人, 想瞒住他一些事, 太简单了。”
“就比如……她一直瞒着陈松, 她得了癌症这件事?而且还是在她出国前就检查出来的。”黄小毛点点上面的治疗诊断, “我好像明白了……但是, 难以置信。”
“我也是。”宋洋洋深呼吸。
再不懂的人, 看到这里, 也会隐隐约约有一些想法。
是的, 母亲是一个伟大的,盲目的母亲。
“陈松的母亲因为患了癌症,所以一直不知道怎么告诉陈松。”宋洋洋串联起整个过往, “她辞去了国内的工作,借着思念儿子的理由来到过来,想陪陈松走完最后一段旅程,没想到陈松却遇到了科利尔。”
“母亲知道科利尔的想法是错误的,但是她命不久矣,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陈松放弃这些想法。”
“但是她看着陈松活泼积极的模样,又觉得陈松愿意学这个也好,至少他现在开心快乐,将来也不一定敢实施他那些想法。”
“她是个怯懦的,盲目的母亲,但是她很爱陈松,爱到可以无视法律法规。”黄小毛没体会过完整的母爱,此时此刻看着这样一位母亲,他说不出什么话来。
“当年陈松并不能理解科利尔的一些理念,施行的时候也总是碰壁,每天遭受折磨,他同学都说他疯了。后来她母亲……主动做了那个试验品,假装自己病情加重,让陈松治疗,哄着陈松,让他感受自己是有进步的。”宋洋洋说。
黄小毛严肃起来:“但是科利尔那一套的最终结果,是引诱他人自杀。”
“是的。”宋洋洋点头,“陈松的母亲一步步顺着陈松的话踏入圈套,到后面无法自拔,起初她还有另外一个医生拉她一把,但后来她就不去了,每天只听陈松说的内容。”
“她时而清醒,时而迷茫,再加上癌症和对陈松的爱,她便不再去想其他的,清醒地沉沦了。”
宋洋洋指着资料上一句话,“这是陈松母亲留给陈松的最后一句话,母亲不后悔,很开心。”
“陈松以为这是母亲解脱后对他的感谢,其实这是一个母亲对自己儿子最大的爱意。”
所谓的不后悔,并不是选择解脱,而是选择成为儿子成长路上的垫脚石。
陈松一辈子都没理解透他母亲这句话。
“陈松的母亲是陈松一切故事的开始,是他母亲成就了现在的陈松。”黄小毛一眼看破,“如果让陈松知道,他母亲当年的真正意思,恐怕这个人会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