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怀疑李嘉木说谎骗他，而是真不记得了。
李嘉木道：“闻哥，这么刺激的事你都能忘记？当时刚好是体育课课间休息时间，陆祈言被人堵在厕所。”
“当时咱们两个在打球，项阳在树荫下躲太阳，你一听说陆祈言的事连球也不打了，沉着一张脸就去找人干架了。”
“你没发现初中的厕所特别新吗？就是你的杰作。”
闻喻书一边手肘抵在膝盖上，撑着下巴，有那么一丁点想起来了：“我为什么要帮陆祈言？”
李嘉木耸耸肩：“这就只有你自己知道了。”
“然后呢？”闻喻书让他继续往下说。
李嘉木思索了一番：“我一看你脸色不对劲，赶紧上去追你，但你那脚速，谁追得上你啊。”
“我和项阳赶到的时候，你已经把人揍了，玻璃锁了一堆，你的手背上也拉了一道长长的血痕，我看了都要昏过去。”
“具体为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就听到你一边打人一边骂，好像说什么——你凭什么？你算个什么东西之类的。”
“不过陆祈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自顾自的洗手擦手，离开的时候还说了一句多管闲事。”
李嘉木现在想想也觉得搞笑，如果换成他是闻喻书，帮了人还被人这么说，指不定比闻喻书更生气。
“你一听那指定不肯干，就差指着陆祈言的鼻子骂了，这件事后来被老师知道了，还叫了家长，作为惩罚，你在教室门口站了一下午。”
李嘉木已经说的很自习了，闻喻书甚至也有了隐约的印象，但总觉得好像落了什么。
“不过，我们当时为你抱不平啊，时候本来想找人算账，给你出气，谁知道还没等到我们出手，当时和你打架的那个人先转学了。”
转学。
打架。
闻喻书脑海里瞬间有画面略过，再加上李嘉木说的片段联合起来，他终于想起来了。
那时候，谁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帮陆祈言出气。
只有闻喻书知道，而且还把这个秘密放在了内心最深处。
他只是无意撞破了陆祈言的秘密，知道了真实的陆祈言到底是什么样的。
一个心智成长远超常人的初中生。
原本应该算是件可怕的事，但闻喻书除了意外，还有好奇。
他觉得这是独属于两个人之间的小秘密，尤其是男人之间，一丁点“泰酷辣”的小事就能拉进两人的距离。
至少闻喻书是这么觉得的。
可陆祈言的秘密却被人知道了，他紧赶慢赶还是迟了一步。
“陆祈言，你就是个怪物！”
刚到门口，传入闻喻书耳朵里的就是这句话。
当下的那一刻他什么也没想，满脑子全都是想着保护陆祈言。
他想让那个人永远闭嘴，拳头落下的那一刻，他只能想到这一点。
后面发生的事情和李嘉木说的大差不差，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好端端的就变了。
他和陆祈言从那之后越发恶劣，甚至到了水火不容的阶段。
“不过，我当时觉得陆祈言看不上你，现在还真不一定。”李嘉木指尖戳了戳照片上的陆祈言，“要不是看到照片，打死我也不敢相信陆祈言当时就在这里陪着你。”
“闻哥，难怪你们能走到一起，这扭捏的劲儿也就你们两个能拿捏。”
闻喻书接过照片仔细分辨，虽然镜头有些模糊，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陆祈言看向自己的眼神里思绪复杂，有后悔、不舍、懊恼和留恋。
所以陆祈言当时明明有机会和他做好同桌，为什么非要这么做？
就在思绪越来越清楚时，闻喻书脑子忽然一疼，整个人倒在地上，吓了李嘉木和邵文一大跳。
“我草，闻哥你没事吧，你别吓我啊？你坚持住，我马上带你去医院。”李嘉木拨打医院电话，刚接通刚要说话，电话突然被他抽走。
闻喻书额上有细细密密的湿汗，一滴滴地往下挂着。
虽然脸色有些差，但说话还算利索：“我没事，你给我倒杯水。”
邵文对照顾人很有一套，熟练地倒水、擦汗，这一通照顾下来，闻喻书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
闻喻书揽住李嘉木：“我没事，休息下就好了，估计是昨天着凉了。”
“闻哥，你确定真没事哦。”李嘉木还是有些不放心。
闻喻书笑着骂他，虽然语气还是有些虚弱：“你是不是巴不得我不舒服？”
“哪儿能啊，你可是我一辈子的闻哥！就算你真残了我也会照顾你一辈子的。”李嘉木一脸真诚。
闻喻书笑骂道：“滚。”
闻喻书歇了一阵也算缓过来了，他抱了盘水果吃着，补充了水分后脸色也有了红润。
李嘉木把相册收好，贴着闻喻书身边坐下。
“闻哥，你要是真考上了椒大，怎么办？”李嘉木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气得闻喻书握拳，揍了一下：“你诅咒我考不上啊？”
“没有，我哪儿敢啊，我就是想着从玩泥巴到现在都在一起，椒大我肯定是考不上了。高考结束说不定我哥就要让我去留学。”
李嘉木说的不无道理。
闻喻书闻言沉默了下：“那你努努力，跟我一起上椒大，你哥不是都给你找家教了吗？”
“嗷！”李嘉木一头扎在地上，有气无力道，“你别跟我说家教，我现在听到这两个字都头痛，人生为什么要学习！！！”
闻喻书咳了声，一本正经道：“学习是为了让你未来有更多的选择，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咦，我这话说的浑身都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