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儋为她绾好发,将玉簪轻轻插入,在软塌旁坐下。
“宁音现在还小,成亲的事不急。”
他温柔地看着她,眼神里却藏着一抹晦暗幽深的情绪:“我知道你不喜欢待在府里,等再过一段时日,我便带你离开,到时你想去哪儿,我会一直陪着你。”
沈宁音没听出他话里的含义。
直到不久的将来,她才终于明白沈儋对她的心思。
当她终于看透了他掩藏在温和皮囊下的真实性情时,一切已经晚了。
沈宁音正要开口,小腹却在这时传来了剧烈的坠痛感。
她脸色煞白,抓住沈儋的手臂,浑身无力地瘫倒在他怀中。
沈儋神色骤变。
他抱住她虚弱的身子,语气中涌现出无法掩饰的慌乱:“宁音?”
沈宁音小腹痛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沈儋朝外大声喝道:“雪霜,去找大夫来!”
雪霜听到动静,忙应声跑了出去。
很快,大夫提着药箱急匆匆赶来。
见沈儋紧紧搂抱着沈宁音,动作太过亲近。
雪霜心中一咯噔,上前道:“大公子,还是让奴婢来照顾小姐吧!”
沈儋身形未动,身上满是骇人的冰冷气息,对大夫道:“若是她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就给我收拾东西滚出沈府!”
大夫擦了擦额前的冷汗,忙不迭应下。
半刻钟后。
大夫松了一口气:“大公子放心,二小姐身子没什么大碍,只是来了月事,受了凉,加上身体虚寒,这才引起了腹痛,待我开几副药,调理一段时日就好了。”
雪霜听后跪了下来,自责道:“大公子,是奴婢没照顾好小姐,请大公子责罚。”
沈儋语气掺着寒意:“你身为贴身侍女,照顾不周,自然是要受罚。”
沈宁音冰凉的手指抓住沈儋的衣裳,声音虚弱道:“不关雪霜的事,是我昨日嘴馋尝了那玉露团,你别罚她。”
沈儋握住她的手,竭力压制住心中的暴戾。
“好,都听你的。”
然而那双眸子望向雪霜时仍带着几分冷厉:“去找个汤婆子来。”
他轻轻将沈宁音抱到床上,为她盖上被子。
很快,雪霜捧着热乎乎的汤婆子回来。
沈儋掀开薄被一角,将汤婆子轻轻贴放在她的小腹上,在床边寸步不离地守着。
服下药后,沈宁音的脸色渐渐恢复了些许红润。
小腹的疼意也消散了不少,她支着肘从床上慢慢起身。
沈儋却捉住她的手,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
“别动!”
当接触到她指尖那异乎寻常的冰凉时,紧锁眉头:“手怎么这么凉?”
沈宁音垂下眼帘。
刚穿来时,这副身体体弱多病,养了将近两年,才渐渐有了好转。
沈儋不由分说握住她的手,将她纤细的手指拢在自己宽大的掌心中,轻轻揉搓,又贴在怀里替她捂热起来。
这番突如其来的举动令沈宁音心中一惊,忙要抽回来。
但他的手却如同铁钳一般,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声音沉道:“你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别再乱动,听话。”
“不行,这于礼不合,若是让人瞧见了——”
沈儋却打断她:“你生病了需要人伺候,我照顾你是理所应当,有什么不对?还是说。”
他突然凑近身躯,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紧紧盯着她。
“你在害怕什么?在避讳什么?”
落在她身上的那道目光是那般炽热和强势。
令人无法忽视,更无法躲避。
沈宁音睫毛轻颤,没再说话。
好在沈儋并没有其他举动,替她暖了手,就放回了被褥里。
药里加了安眠的东西。
不多时,沈宁音感觉脑子昏昏沉沉,很快就睡着了。
屋内陷入安静。
沈儋坐在一旁,静静凝视着她的睡颜。
随后他慢慢伸出手,轻柔地拂过她的脸庞。
像是对待极其珍爱之人,动作分外温柔,生怕弄醒了她。
那双漆黑的双眸如同被浓墨浸染,长久以来的克制和隐忍仿佛在这一刻悄然裂开。
终于,他缓缓俯下身,贴上了那瓣柔软。
就在这时,一声突兀的“砰”响在寂静中猛然炸开。
第11章
我娶你
沈儋眼神骤冷,转过头去。
不小心撞破这一切的雪霜惊恐地跪在地上,手中茶杯碎了一地,身体颤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沈儋收回目光,脸上的神情恢复平静。
他起身的动作不紧不慢,脚步落在地上的声音极轻。
雪霜颤抖着双唇,声音带着明显的恐惧:“大公子,奴、奴婢什么都没看见!”
沈儋冷声吩咐:“左蔺。”
左蔺如同影子出现在身后,恭敬道:“主子有何吩咐?”
“把她拖下去,处理干净。”
雪霜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眼中满是绝望和惊恐,发出凄厉的求饶声。
“大公子饶命!奴婢不想死,求大公子饶了奴婢!”
左蔺上前一步,正准备架起她离开时。
床上传来沈宁音模糊不清的呓语:“雪霜……”
左蔺停下动作,迟疑地看向沈儋:“主子。”
沈儋微微阖上眼,平复着内心的波动。
须臾后,轻飘飘丢下一句话:“罢了。”
沈儋缓步走到雪霜面前。
那张素来温润如玉的脸庞早已褪去往日伪装的温柔,满是阴冷地盯着她:“在这府里,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用我教你。”
雪霜身体抖如筛糠,声音带着哭腔,往地上磕头道:“奴婢明白!奴婢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