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意乾点点头,“是,也属你脑子笨,做这个最在行。”
“你!”
“三哥,你功夫最好,一定要将人拦下!”李意卿叹了口气,“切记切记……”
“放心好了,我一定将人拦死!”李意骏点头。
话音刚落,便见宁安慌慌张张地从廊下跑来,煞白着一张脸还不忘记压低声音,道:“不,不好了!”
几人内心皆是一提。
宁安的手臂像是不受使唤似的哆嗦个不停,结结巴巴道:“叶,叶大人他……”
话没说完,他终于忍不住垂下头,干呕了起来。
*
“不识好歹,给我上刑!”
张喆“砰”地一拍桌子,力气之大像是要将那桌案拍碎。
“我谅你是个有才能的人,你却这般……罢了,我看你是不见黄河不死心!”
叶帘堂身上戴枷披锁,紧接着,双臂被高高吊起。
旁边虎背熊腰的男人仰起藤鞭,“啪”地一声抽了
上来,藤条上带有细刺,这一鞭下来连皮带肉的就是一道长条血痕。
剧痛迅速向着四肢百骸蔓延,叶帘堂只觉得头皮炸裂,偏生嘴里堵着东西无法哀嚎出声。
不给她半点喘息的机会,下一鞭又重重挥来。她四肢被捆,挣扎不得,只得不停抽搐,真切体验了一把何为“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我再问你一次。”张喆拨弄着案上的烛火,慢悠悠开口:“东宫知不知道你的身份?”
叶帘堂知晓其中利害,若只是她一人的罪名,明昭帝是个性子温和之人,有有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的可能性的,但若她这罪名真的被扣到了太子头上,皇帝震怒之下自己极有可能落下个被抄家的下场。
到了那时张喆就算是兑现承诺,往后过得也是隐姓埋名,担惊受怕的日子。
不如咬牙撑下来,还能争得一线生机。
她痛的半身麻木,冷汗淋漓,却仍是摇了摇头。
“好,好得很。”张喆一挥手,示意那壮汉继续抽鞭,他轻声笑道:“我倒要看你能忍到几时。”
一鞭一鞭凌厉而来,叶帘堂身上的血水渗出,夏日里单薄的白色中衣早已被染得赤红,甚至连她口里的布团都隐隐透出血色的边来。
叶帘堂只觉得自己瞑目待死,原来皮开肉绽的地方火辣辣烧着,新的鞭子叠加其上,登时是一团血肉模糊。
这头张喆轻轻一搁茶杯,摆手叫停,侧头问:“晕了?”
又是一盆冷水从头浇下。
叶帘堂面对着发了霉的墙壁,上头开着扇窄小的窗,热潮从中股股吹来,烧得她身上如刀割般钝痛。
身上痛到极处,反而没了知觉。不知为何,叶帘堂只觉得此刻脑子清醒的吓人,她甚至想好了自己下一部该做什么。
待第三轮藤鞭歇下,张喆啜着茶,抬眼道:“怎么,愿意交代了吗?”
叶帘堂看着他,脑中却清明的可怕。
满室寂静中,她缓慢地点了头。
第20章
决心旁人看着她清瘦、飘摇又悬悬,实……
灯火灰暗,张喆冷笑一声,摆了摆手,示意狱卒上前将她松绑放下。
狱卒的动作并不轻缓,叶帘堂一下子摔倒在地。她勉强用手肘撑着,地面又潮又湿,原本麻木的伤口在轻微的摩擦间再次泛起细密的刺痛。
张喆走近,俯下身笑道:“你看看你,本来就只是点个头的事,你非要闹到这般地步。”他目光触及叶帘堂身上的斑斑血痕,柔声问:“很疼吧?”
叶帘堂垂下眼皮,模糊的发出了几个音节。
张喆回过身,却见是蓝溪识相地双手奉来一盏茶,恭恭敬敬地候在身边。
他皱了皱眉,疑道:“你怎么在这儿?”
蓝溪仍旧垂着头,回:“宁安公公方才将将军的外袍送来了,叫我拿给将军。”
语罢她稍稍侧身,果真见一叠杏色快跑耷在椅上。
“地牢也是你们这种阉人能进的?没有下次。”张喆眯了眯眼,顺手一指着叶帘堂,向着蓝溪道:“正好,你去给她喂点水。”
蓝溪点头,双手捧着茶盏便跪在了叶帘堂身边,原想一手将她扶起来,低头却见她满身血污,无从下手,只好将茶盏喂到她嘴边,轻声道:“大人,请用。”
叶帘堂满口是血,浑浑噩噩间张了嘴,温和的茶水滚进食道,将嘴里浓重的铁锈味冲散了许多。
“忍一忍。”她听见耳畔传来低低的安慰。
叶帘堂啜饮着茶水,细微的摇了摇头,又勾了勾食指。
蓝溪心领神会,不动声色地将手中握着茶盏的胳膊抬高了些许,让宽袍足衣遮挡住她另一只手的动作。
张喆在案前翻着要记录口供的册子,抬眼见蓝溪还在给叶帘堂喂水,不耐烦道:“磨磨蹭蹭的,好了没有?”
蓝溪将被子撤开,恭恭敬敬地垂首走到他身边。
整间牢房的狱卒都是曾经陪着张喆出生入死的弟兄,他看着残息尚存的叶帘堂,抬了抬下巴,毫不避讳道:“叶悬逸,只要你愿意交代出实情,本将军方才答应你的事还作数。”
叶帘堂张了张口,发出的声音却仍旧如蚊蝇般细微。
张喆此时对她还在兴头上,并不着急,全当这是一种趣味。他走近俯下身子柔声道:“方才想说什么?再说一遍。”
叶帘堂张了张口,“……太……从……”
“你们都下去。”张喆向着身后的狱卒挥了挥手,待人都窃笑着下去,他又将耳朵凑近了些,笑道:“美人,你慢慢地……”
“我说。”叶帘堂忍着因疼痛而紊乱了的呼吸,张开嘴,发了狠地往咬上他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