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下去吧。”太后疲惫的声音从帘内传了过来,“让陛下好好休息。”
“是。”一众婢女太监应声,转身瞧见魏循,躬身行礼:“奴婢见过永亲王。”
闻言,太后忙掀开帘子,见到真是魏循,想要开口,却见他冷漠神色,又不知要说些什么,本想要回宫的心思也散了,就看着他缓缓走来,扫了魏安一眼,又问一旁朝颜:“如何?”
朝颜回道:“王爷放心,陛下体内毒素已经清除,现下,已经睡着了。”
“这个谢观清!”太后怒道:“竟然埋藏在安儿身边如此之久,还敢给安儿下毒,简直可恨!”
“亏安儿还如此信任他!”
“阿循。”太后说着又看向魏循,想起自己,曾经让魏循为谢观清认罪一事,心头万分愧疚,抿了抿唇,她问:“你是不是早就
知道谢观清不会医了?”
“嗯。”魏循淡淡回应。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母后与安儿?”
“我若是说了又怎么会知道,您这个尊贵的太后还有另一面。”他这话意有所指,太后本能的联想到那日。
“当日,母后不知道,母后是太过担忧安儿了。”太后鼻尖酸涩:“母后也知道,你不像以前那般喜欢母后,可在母后心里,一直都是有你的。”
“这些年,母后很想你。”
一旁的朝颜瞧着太后此刻模样,忙收了医药箱退了出去,这样的对话,她不能听。
“阿循。”太后道:“在母后心里,你与安儿都是一样的。”
“一样?”魏循冷笑出声:“你自己信吗?”
若真一样,为什么会在幼时的那么多次里选择魏安?
藩王之乱为什么被推出去的是他?而推他的不是别人,是太后!这个口口声声说在她心中他与魏安都是一样的人,这样的话说出来,不觉得讽刺吗?
若真一样,有关谢观清杀人案一事,可以处理的方式有很多,不过是魏安受点质疑,挨点骂罢了,可太后选择的是让他来背,因为,太后心底也觉得,他这种人,区区杀人案而已,被骂而已,无关紧要,但魏安绝对不能有一点的污点。
所以,这也是谢观清为何迟迟不处置的原因,不止是面子挂不住,还怕被人质疑这明君二字!
“你还在介意当年之事?”太后眼角湿润:“当年,母后是真的没办法,安儿身子虚弱,他已经够苦的了……”
“身体健康是我的错吗?”
“母后不是这个意思!”太后解释道:“当年,闻寂之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他是可以有机会救下你的,可他来的时候,你却不见了……”
漫天黄沙,尘土飞扬。
几位藩王以一城百姓要挟交出太子。
宫墙之上唯有三人存活,当今太后,魏安与魏循,二人被太后抱在怀里,听着外面的话语面色泛白。
最终,以魏循被推出去而恢复短暂平静,可百姓还是没能幸免,幸而闻寂之赶来迅速,才保下部分百姓,而魏循,却是彻底“死”在那个冬日,一月一,他的生辰日!
那一年,是景元二十六年,陛下重病,年仅七岁的太子为护南越百姓而死在反贼刀下,事后,在此事存活的百姓连着放了三日孔明灯为太子送行。
第二年,陛下驾崩,年仅八岁的魏安登基,无人再记得死去的先太子,直至他回来,没有人为他高兴,又因多翻事,不少人暗地咒骂,他为何不死在那一年。
“那你是不是忘了。”魏循缓缓抬眸看向太后,面无表情道:“被封太子的从来就不是我。”
是魏安。
那一年,死的也从来不是什么南越太子,只是魏循。
第77章
闻溪和魏循是天下第一好……
望月阁。
闻溪沐浴出来,入眼的便是一桌热气腾腾的粥,她眼眸微弯,看向一旁的闻昭:“阿姐也忙了一天,怎么还动手做这些。”
“今夜雨这样大,你还出去这样久,怕你着凉了,都是些热粥,喝着暖暖身子的,共有十二种,你尝尝看,喜欢哪一个。”闻昭说着给她盛了一碗鸡丝粥,温柔道:“阿姐近日忙,也很久没有为你做些膳食了。”
“阿姐辛苦啦。”闻溪接过,笑的眉眼弯弯,鸡丝粥入腹,又香又暖:“还是阿姐做的粥好吃!”
闻昭也笑了:“喜欢就多用些,这场雨也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我回来时,阿爹还出城了。”
“阿颜回来了吗?”闻溪看向窗外。
“回来了。”闻昭道:“她让我跟你说,永亲王入宫了。”
闻言,闻溪眉头一松,入宫了,那今夜他应该就不是一个人了。
闻昭打量着闻溪,见她明显的松下一口气,微微皱眉:“小溪,你好像有点关心永亲王。”
“有吗?”闻溪愣了会。
“你没发现吗?”闻昭道:“你有什么事,你第一时间想的都是他,而且,他遇到事的时候,你嘴上不说,但你的神色不正常。”
“怎么不正常了。”闻溪好笑。
“你在担心,别人骂他的时候你还会帮他解释,就拿朝颜来说,她跟我说,你曾告诉她,魏循是一个很好的人,不要看表面而去讨厌他,也不要害怕他,魏循是绝对不会伤害任何一个好人的。”
闻昭道:“你要知道,整个汴京就没人喜欢他,甚至是很讨厌他,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他刚回汴京的那两年,很多人都在骂他,让他滚,让他死。”
魏安和太后都没有出面制止,是后来他杀了人,让别人见到他的残忍之后,那些人才不敢当着他的面说,见到他更是离得远远的,久而久之的西街也越发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