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带她先下去。”语气难掩冷漠厌恶。
“是。”阿莹捡起地上的嫁衣,笑道:“嫁衣落了地,待奴婢整理干净后,二小姐再试吧。”
“好。”
闻溪转身进了里间,阿莹才扶起地上跪着的金嬷嬷,昨夜,就听白芷说过,这几日,会是国师府送来的几人贴身伺候二小姐左右,她们几个要好好帮扶照顾着,毕竟是未来姑爷送过来的人。
谁知,大清早的,这金嬷嬷就开始摆起了架子,在院中指使婢女做事,绣娘将嫁衣交到她手中,也被金嬷嬷一把抢了去,这便也罢了,闻溪未起身,更没唤婢女进去,这金嬷嬷倒是好,一把推门进去,她想阻拦时已经来不及。
现在好了,脸上挨了巴掌,被院中的婢女看足了笑话。
阿莹笑道:“嬷嬷见谅啊,我们二小姐被人吵了睡眠,难免会发脾气,一会我让人给嬷嬷拿几个鸡蛋敷敷。”
“……”
金嬷嬷在国师府中作威作福久了,哪里受过这样的气,闻溪便也罢了,这几个婢女算什么东西,看着闻溪不在,金嬷嬷一把推开阿莹:“滚一边去。”
她是打心底里瞧不上这些低贱的婢女。
闻言,阿莹也不自讨没趣,她的主子是闻溪,没在搭理金嬷嬷,转身入了里间伺候闻溪梳洗。
*
闻溪用过早膳,便出了望月阁,准备去寻闻昭,问一问关于案件一事,却不想,才过长廊,便远远的见到闻昭快步朝后院去,面上神情似是有些紧张,下意识的往四处看。
闻溪躲开她的目光,悄悄抬脚跟了上去,却不敢跟的太近,闻昭身为捕快,自然敏觉。
看着闻昭进了后院,闻溪在院门口停下,瞧着她入了假山后,才又抬脚进去,走了不过几步便停下。
清晨的后院,极静,除了飞鸟的声音再无其他。
闻溪目光落在假山一角若影若现的长袍,是青色的,云锦,上面的图案清晰又整洁,有些清冷之感却又柔和。
是谢观清。
闻溪当然是识得的。
而她也早就猜到了,只是在这一刻还是愣了神。
第10章
“闻溪,你是故意的吗?……
“谁。”假山内,忽然传来谢观清冷沉的声音。
闻溪心头一跳,利落翻身出府,她知道,身后是跟着人的,便一步不敢停,往人多处去。
瞧见前方成衣铺,闻溪抬脚进去,成衣铺中人头攒动,难以往深处去,余光撇见外头熟悉身影,她皱了皱眉,挤开面前几人,闪身进一旁的更衣阁,却见有人,唯有背影,不见面容,或许是怕对方因惊吓而叫出声,闻溪从后捂住他口鼻,并沉声威胁:“别动。”
面前人似是愣了一瞬,手中动作缓缓停下,闻溪盯着他后脑勺,手心忽而被热气喷洒,有些发痒,他好像是在笑,闻溪眉毛轻轻一拧,察觉此人危险,拔下发簪抵住他脖颈:“再敢动就别怪我。”
下一瞬,面前人转身过来。
闻溪怔住。
只见,面前是一张熟悉面容,少年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着玩味的光芒,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扣着衣袍上的纽扣。
“闻溪,你是故意的吗?”少年脖颈处还被簪子抵住,他却只是扫了一眼,然后弯腰与闻溪对视。
闻溪的眼睛很漂亮又很特别,弯弯的,明亮而透彻,一眼就能看到她眸中深处的情绪,那耀眼笑意总是让人为之动容,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的双眸深深,有了很多他看不明的情绪。
但此刻,他能看到她的眸中有冷意狡黠。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闻溪手中簪子未收,反而更凑近了少年脖颈处,如同一条毒蛇,随时准备咬上一口。
“听不懂?”少年挑眉。
闻溪回视他双眸,不甘示弱:“谁能想到南越最尊贵的永亲王会屈尊来这成衣铺呢。”
像他这般身份,手一挥,便有人上门为他缝制,何须亲自到这来。
魏循笑出声:“你敢说,你没认出本王吗?”
“……”
仗着不明,同他动手,当真是好样的。
“没有。”闻溪答得坦荡,丝毫不慌。
他说她认出他了,他有证据吗?
即便说出去,会有人信吗?一个亲王竟然出现在成衣铺中。
魏循也不打算追究到底,缓缓直起身子,上下打量她,倒是好奇她怎么会出现在这:“被人追杀至此?”
说着,朝外看去,透过帘子空隙可见外头光景,古楼大街人来人往,倒是没有不同,他偏了偏眸,忽然,有一人身影撞入眼帘,谢观清。
魏循饶有兴致瞧着闻溪:“今日,你们二人又在玩什么?”
“……”
“他追你逃?”
“……”
闻溪一时无语凝噎,竟是笑了:“永亲王适合少看些话本子。”
“……”
看着谢观清进入一条巷子,闻溪也不打算再待下
去,想收了簪子离开,却不想,手腕才一动,便被人攥住。
“闻溪。”魏循唤她,神色变换不明,语气忽然的带了些认真。
“做什么?”闻溪瞧着魏循的面容,她其实看不透魏循,最深处的记忆中,他脾气暴躁,可他又会待她难得的温和,而后来,他冷漠残忍又讨人厌,如今,他自私冷血,又不通人情,可眼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然在魏循眸中看到一抹很久未见的温意和一分歉。
闻溪越发不明。
魏循忽而问:“你还嫁给谢观清吗?”
却没有看她。
闻溪愣了一瞬:“大婚将至,如何能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