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才躺下,闻溪便伸手抱住了他,并且,在他胸膛蹭了蹭。
她身体有些凉。
魏循也伸手抱她,闻溪的双手却开始收紧,魏循垂眸看去,她整个面容都埋在他胸膛,闷闷道:“有点冷。”
“没睡着?”魏循用被子裹住她,然后紧紧的抱着她,轻声问:“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睡着了,但在刚刚醒了。”闻溪缓缓抬眸。
魏循对上闻溪的视线,瞳孔里都是红血丝,他下颚收紧,“做噩梦了?”
“不算。”闻溪道。
“那是什么样的梦。”
“有点黑,有点冷,我什么也看不清,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我抬眸的一瞬,我看到太阳了,太阳摸了摸了我,然后我就醒了。”
魏循轻轻揉了揉她发顶,“接着睡吧。”
“你喝酒了吗?”闻溪轻轻嗅了嗅,总觉有酒味。
“嗯。”
“怎么了?可是有心事?”
魏循摇头:“路过酒窖,顺手拿了一壶。”
“怎么也不喊我。”闻溪问:“你刚刚去哪了?”
“书房。”
闻溪轻轻颔首,躺平,望着红色的床帐,长叹道:“我好像有点睡不着了。”
“那起来吧,我给你一样东西。”
“什么?”
魏循坐起身来,去白日穿的那身衣袍上翻找,再回来时,手上便多了个绣着福字的小荷包,他将荷包打开,从里面取出一物,为闻溪戴在脖颈上。
“是福瑞菱花。”闻溪伸手摸了摸。
“嗯。”魏循笑道:“它跟着你的时间都比跟我还长,下次,可别再把我送你的东西当作是回报来送给我。”
“……”
魏循又在闻溪身边坐下,“你给我的那一日,我就在想,这东西,早晚有一天会以另一个身份回到你身上的,我厉害吧,真的猜到了,王妃。”
后两个字故意拉长,十分欠揍。
“你那是猜到的吗?”闻溪嘴角一抽,“你分明是蓄意为之,在背后算计我!”
“是啊。”魏循眉毛一扬,也不再遮掩,“很早的时候就算计好了,不然你以为我蠢啊,去帮谢观清顶什么罪。”
闻溪瞬间明白了,敢情魏循这是想让魏安生愧疚之心,然后他再开口,这样,他也不算是求魏安,而是一物换一物罢了。
“奥,对了,我还有一物没给你。”魏循又起身下去,从柜子里拿了一个木匣子来递给闻溪。
“这又是什么。”闻溪一边问一边伸手接过。
木匣子被打开,竟是一个荷包。
“你送我的荷包一个柜子都快放不下了,怎么还送。”离大婚还有几天的时候,魏循就让人每天都给她送荷包,现在又送。
“你每天穿的衣裙都不一样,佩戴的荷包也不同,汴京的那些绣娘做的荷包哪有我弄的漂亮,我送你,你还不偷着乐。”
“……”
闻溪惊呆了:“你会绣荷包?”
“自然不会。”魏循道:“可我会画画啊,送你的哪个荷包不是我亲手所画,旁人没有的。”
“那倒是,你画画还是跟以前一样好看。”
“那肯定了,你忘了,在江南,那一片的画师都恨我,因为我比他们都厉害。”魏循扬唇:“你知道在南越送荷包的寓意是什么吗?”
闻溪眼睫轻眨,以前她是不知道的,但在距离大婚还有一日时,闻昭告诉她了,可瞧着魏循眼底此刻的笑意,她猜出,她知道的和魏循知道的肯定不一样。
她忽然起了逗逗他的心思,倒是想知道,魏循知道的是什么,能笑成这样,是以,闻溪摇头道:“不知道啊,阿循跟我说说,我就知道了。”
“……”
魏循耐心解释,“女子给男子送荷包是表达爱意,就是说我很喜欢你的意思,如果在婚前送给对方的话,就代表,我想一生一世跟你在一起的意思。”
“可荷包不都是女子送给男子吗?我还没听过男子给女子送荷包呢。”瞧着魏循一本正经的在那解释,闻溪努力憋着笑。
闻言,魏循面色变了变,似乎来了气,“你又不给我送,自然只能是我给你送,不过,也是民间所传,我觉得还挺有意思的,一个荷包代表一生,我送你九个,那就代表永生了,你看,我们可以一起死十次,多好玩。”
“……”
闻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怀疑你在瞎编乱造骗我,南越送荷包明明是保平安的意思,哪里是什么定情,你从哪里听来的,还一起死十次,你要升天啊。”
“……”
魏循瞪大眼。
“说说看,到底谁告诉你的,竟然如此骗你,我弄死他去。”
“找不到了。”魏循靠在床榻上,手看揉着额角,实则遮住此刻面容,不让闻溪看。
上哪里找?他那天被一个算命的叫住,并未理会,可那人却说,知晓他喜欢一人,一千两,可以让他与喜欢的人永生在一起。
听着闻溪清脆的笑声,魏循有点恼,“再笑,我弄死你。”
闻溪笑的更大声:“你是不是被什么道士骗了?南越百姓应当不敢同你说这些。”
“……”
魏循咬牙,要是哪天再让他碰到,他得杀了那个死道士!竟敢骗到他头上来了,让他在闻溪面前出了丑!
闻溪还在笑。
“闻溪!你!”魏循猛的坐起身来,见到笑的前仰后翻的闻溪。
一瞬后,似是也没忍住,万分无奈,魏循抖动着肩膀笑起来。
今夜月亮真圆。
他真蠢啊。
但闻溪笑的真好看。
屋里荡漾着男女交织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