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观清。”
空气渐渐沉默下来。
闻昭不经意间对上闻溪的双眸,面色白了白,嘴巴微微颤抖,想说话,又不知怎么开口,羞耻而疼。
闭了闭眼,她还是将那羞耻撕开:“当年,我被璟嘉世子退婚,成了全城笑话,也大病了一场,我不知道为什么,那段日子,总是常常见到谢观清。”
她亦是从小就认识谢观清了,幼时不知,也曾偷偷动过心,那是闻溪走失江南的那三年,她心情不佳,日日落泪担忧,是谢观清常常在她身侧,那时年纪尚小,看不明,以为谢观清也有意,可后来,才知,是自己多思,望着闻溪快乐的双眸,她也释然,便接受了璟嘉世子的聘礼,可谁知,竟是被如此羞辱。
偏偏那般时刻,又遇见了谢观清,他待她还是如最初那般,她承认,有时的确鬼迷了心窍,但不过一瞬便清醒。
“……”
闻此,三人心下都差不多明了,闻淮面色一变,看向闻溪,迎上几道看过来的目光,闻溪淡淡勾了勾唇。
“所以阿姐你,就听了谢观清的话,将这样的书信放进阿爹书房?”
闻溪从袖中掏出一封信,展开。
是谢观清模仿闻寂之写的一封信,上面的每一句话都够镇国将军府死上一次,而谢观清足足写了一整张,这是多恨啊?若这封信被魏安看到,百姓看到,镇国将军府的下场又会是什么?
闻昭一字一句看完,只觉浑身冷的刺骨,是惊惧后怕。
“不是。”闻昭摇头:“我以为那是……”
她一直都跟谢观清说,不要私下来找她,可偏偏谢观清不听,每每偷偷见他,她都心虚害怕极了,而昨夜,谢观清又来找她,并告诉她,闻寂之知道了她二人的关系,闻言时,闻昭心头不安又愧疚,她害怕瞧见阿爹与小溪失望伤心的神情,心下无措,是谢观清说,大婚这几日,他无法抽身,只能写了封信解释,想必,阿爹定然不会怪她,闻溪也不会知晓。
此后,他二人便不要私下见面了。
人一心虚起来,便忘却很多,又容易犯蠢。
是以,她看都未看一眼,便将书信放进了闻寂之常看的一本兵书中。
可今日,若非闻溪,这封信将会是他们镇国将军府通敌叛国的罪证。
闻昭怎能不惊不怕。
听着闻昭说完,书房三人神色各异。
“小溪。”闻昭瞧着闻溪依旧冷淡的眉眼,哑声问:“你怀疑阿姐吗?”
“是。”闻溪点头,也不遮掩:“我怀疑阿姐与谢观清同流合污。”
“阿姐不会的。”闻昭泪水簌簌落下:“倘若你告诉阿姐,阿姐也会同你一样的。”
“可阿姐让我怎么相信呢?”闻溪反问。
第20章
没什么可利用的了。
闻昭一时语塞,整个人愣住了。
“阿昭。”沉默良久的闻寂之缓缓开口:“你太让阿爹失望了。”
“阿爹……”
闻寂之偏过头去,不再看她,面上透着的神色尽是失望,见状,闻昭忙跪下,想要说话,可喉头涨得发疼,无法言语,她又无措看向闻淮:“阿兄……”
闻淮垂眸,亦是不看她,昔日待她们温柔的兄长,此刻沉着脸,微微皱着的眉似是不耐。
心坠入谷底。
她最后将目光看向闻溪,这个年年说着要永远永远和阿姐在一起的妹妹,得到的结果亦是一样,她也不愿意再看她。
闻昭没忍住,连连咳嗽出声,泪水涌入嘴角,苦涩难受,今日受了惊又动了气,此刻又炯炯落泪,身子早已难撑住,可她还是坚持跪在地上。
“如果我知道那封信的内容,我绝对不可能会放进阿爹书房的,阿爹,你相信我。”闻昭一字一句吐露清晰,懊悔自责沾满全身,她何尝不恨自己呢。
“此次,是我太蠢,堂堂捕快,竟然犯了如此大忌,是我太过轻信于谢观清,我知道错了,阿爹打我罚我都可以,不要不理我好不好。”闻昭狼狈擦去泪水,此刻这里的人,都是她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了。
“去武叔那里先领三十军棍。”闻寂之终是道。
“好。”闻昭毫不犹豫站起身。
“阿爹!”闻淮心头一惊,终是没忍住,起身唤道,三十军棍,他受之后,都要躺在床上五日才能起身,闻昭这半年来,身子算不上好,真受了,还不知会怎么样!
可闻寂之一个眼神看过来,他只好闭了嘴。
没一会,外头便响起声响,是军棍落在背部的声音,闻淮朝外看了看,不禁有些担忧起来。
闻溪目光缓缓从外收回,看向闻寂之,正巧,对上闻寂之双眸,闻溪垂眸,从腰间荷包取出麒麟玉递给闻寂之。
见到麒麟玉,闻寂之一愣:“这东西怎么在你这?”
“前几日,外头传言,陛下让永亲王寻一物,我一打听便知是这个,怕出什么事,便把东西带在身上了。”
“陛下要此物?”闻寂之皱眉。
“阿爹。”闻溪颔首:“此物有何用处?”
“此物,是南越的开国皇帝赠与镇国家先祖的。”
百年前,这南越还不是南越,而是大燕边境一个小城池,四处战火纷飞,百姓难安,大燕的落败,这小城也受牵连,是两个少年站出来,为面前百姓挡住前来的灾难,又撑起一片天地。
后来,为活着,为护家族百姓,他们步步而上,练兵,买马,从一开始的十人,到百人,又到千军,最后到他国前来烧杀抢掠之时,守住城门,用计反杀,在这列国之中才有了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