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自己的眼神过于明显，她假装不在意地眨了眨眼，轻声说道：“好甜。”
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尴尬。看着桌上的葡萄皮，唐挽晴想起了他们之间的一个小游戏。
“知寒，我们来玩石头剪刀布吧，输的人要把葡萄皮送到医药堂的灵田当养料。”
洛灵子闻言一愣，虽然他对年知寒和万剑宗的事情有所了解，但关于他们之间的更多细节却一无所知。除了知道年知寒称呼唐挽晴为姐姐外，他一无所知。
他仔细观察着唐挽晴的动作，学着她的样子举起手握拳晃动，嘴里念叨着石头剪刀布。当唐挽晴出布时，年知寒却还僵硬地保持着握拳的姿势。
唐挽晴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用自己的布包住他的拳头笑道：“你输啦！”
她的笑容如同阳光般灿烂，年知寒感受到手上的温暖，一时愣住。看着她的眼睛，他也跟着露出了笑容。
洛灵子的内心仿佛被轻轻托起，他惊讶地意识到，原来自己也有情感的存在。
此刻的他，仍旧固执地认为自己对唐挽晴只是利用，待到世界重归混沌，唯独留下她这条小青龙也无妨。
待到文明之火再次燃起，她定会理解他的苦衷与抉择。
到那时，她定不会与他为敌。
他尽情地沉浸在唐挽晴的气息之中，尽管她纯净的水灵力与他体内潜藏的魔气相斥，他也毫不在意。
即便计划落空，他也能顶替年知寒的身份活下去，只要他能够将这个角色演绎得天衣无缝。
“姐姐，那我去解决这些葡萄皮。”年知寒取出手帕，将葡萄皮悉数包裹，随后转身离去。
唐挽晴望着他的背影，心中为年知寒能够迅速摆脱情绪的困扰而感到欣慰，同时又感到一丝疑惑，为何他从不提及过往的遗憾，仿佛那些事情从未发生过一般，一个人真的能够如此洒脱吗？
真正的年知寒此刻正端坐于山洞之中，他正逐步恢复着属于天道的记忆，借此来修复与洛灵子激战后留下的身体创伤。
商户们在历经大战后，均遭受了不小的冲击，一时间难以筹集足够的灵石来购买符咒灵器，万般无奈之下，他们只得前来求助唐挽晴。
洛灵子心中已有一个对策，但这些商户却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原本与他有密切合作的杨家，也已与他断绝了关系，致使他失去了不少买家。如今，虽然他的名声有所恢复，但杨家的损失却是无法挽回了。
唐挽晴轻拍着各位商户的肩膀，目光转向一旁多次欲言又止却被打断的年知寒，温和地说道：“我想，我弟弟年知寒定有办法解决此事。”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鼓励与支持，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让年知寒从心底涌起一股暖流，直冲脑门。
即便是身为魔教教主的洛灵子，也未曾得到过任何值得信任的手下。
他身边的人皆是阴险狡诈之徒，根本不敢让人轻易相信。他们最终的命运，不过是成为他提升修为的垫脚石和养料，这让他才能稍感安心。
而如此温暖鼓励的眼神，他从未见过。
洛灵子怔怔地看着唐挽晴，直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他才猛然回过神来。
他条理清晰地提出了解决方案，将今年的差价转化为长期稳定的合作关系。连洛灵子自己也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帮助宗门解决外商的问题。
他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唐挽晴，见她神色如常，想来自己的方案并无不妥。商户们权衡一番后，觉得并无亏损，便也纷纷点头同意了。
待商户们离去后，唐挽晴忍俊不禁。洛灵子看向她，只见她笑着挑眉说道：“知寒，你果然厉害，解决得太好了，外商阁交给你，我真是再放心不过了。”说着，她抬起手想要拍一拍他的肩膀，想了想又收了回来。
洛灵子眨了眨眼，身为魔教教主，他爬过尸体、喝过人血、吃过人肉，却第一次有了不好意思的感觉。
“姐姐，过两天的糖画会……”
“我一定陪你去，我们拉钩，一百年不许变。”
洛灵子虽不明白这其中的含义，但还是配合着她的动作，学着她的样子，小拇指微微发麻，手心满是汗水。
他的声音与年知寒一模一样，只是鼻音稍重。唐挽晴察觉到了这一点，但她并未在意，因为自认识年知寒以来，他的声音一直在变，从清脆的少年音到平稳的青年音，再到如今的低沉沙哑，多了几分成熟韵味。
她想都是很正常的变化。
两人并肩走出客栈，沐浴在暖春和煦的阳光下，洛灵子不经意间瞥见身旁唐挽晴发丝间流露出的温柔光泽。
她们享受着阳光的轻抚，保持着微妙的距离，漫步在这条繁华的街道上。唐挽晴目光感慨地扫过街上的孩童与商户的吆喝声。
“你说洛灵子需要多少时间？”唐挽晴突然开口。
洛灵子闻言，眼眸微垂，轻声答道：“一颗血珠子至少需要一年，三颗便是三年。”
三年……唐挽晴低语着点了点头，心中暗自思量，时间充裕，她誓要在三年内取他性命。这半年用来整顿宗门，余下的时间则全力追杀，誓不罢休。
洛灵子洞悉了她的心思，心中不禁嗤笑一声，她定是在盘算如何除掉自己。
一抹阴狠闪过他的眼眸，这场戏演得太久，险些让他迷失自我。
四周的喧嚣令他心生厌烦，他多么希望此刻只有他们两人，静静地走在这条路上。
洛灵子眉头紧锁，唐挽晴的突然发声让他一愣，连忙调整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