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拓者以手撑座位,两条大长腿向上高抬,腰肢一扭,携着瘦高的身躯轻松跨越身前一众黑压压的人头,一下翻到了看台走廊上。
三月七和丹恒紧随其后,少女顶着一头被挤乱了的粉毛,忙问道:
“你们看清楚那人使用的武器了吗?”
随时关注场上动静的丹恒回答:“似乎是一枚精密的暗器,五条方才提示我们了。事实证明,现实情况与我们的预料有些出入。”
“我本来以为它们会控制观众席作为人质,届时咱们就能装柔弱把它们一网打尽,结果没想到这群孽物还是有点脑子嘛!唉,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咱们快去追!”
由于这场复活赛的噱头不小,观众席和走廊上人挤人,要在复杂混乱的气息里找到那个暗中捣鬼的家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好在罗浮并非毫无准备。
人群之中,足足有数十个常人打扮却目光机警的男女收到指令,不经意间瞥向列车组所在的位置,偏头示意。
在伪装成平民的云骑军帮助下,他们迅速锁定了通道口附近一个穿着黑袍、看不清具体样貌的可疑人士。
捣鬼之人早在五条悟独自挡下毒针、却没有丝毫发狂迹象时察觉到了不对。
不远处那道骤然爆开的恐怖杀气直朝他而来,穿透了男性脆弱的头骨,好似一张白骨大手,紧紧箍住活人柔软的脑干,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男人的身体不免僵硬了一瞬,好在久经同族杀气浸染的他迅速恢复了知觉。
不好,被发现了,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步离人粗口*!”
他暗骂一声,心一狠,索性掉头冲进通往擂台外的廊道。
为了拖延时间不被云骑军和列车组抓住,他不惜将剩下的宝贵毒针直接用到了经过的路人身上,感觉心都在滴血。
毫无防备的路人不幸中招,药效很快发作,从喉咙里挤出一声痛苦的嘶吼,猛然挥开周围的同伴,狂性大发,当即开始敌我不分攻击起了活人。
“啊!什么鬼!”
“咬人了!”
附近站岗的云骑军立刻上前控制住了受害人的行为,随后掏出椒丘大夫最新研制的压制解药,打晕塞进嘴里,尽量将逮捕行动的负面影响缩减到最小。
正在场外溜达的平民以及选手也被这幅景象吓傻了,慌忙后退了几步,让出空地,一片惊疑不定。
“这人魔阴身发作了?”
“嘶,不太像,我之前在长乐天好像也遇到了一两个类似症状的,他们后来都被云骑军压走带往丹鼎司了。”
“喂,你们还记不记得罗浮体育报刊登的新闻?也有可能是违禁药品走私贩子被云骑军发现了,好惨。”
人群中爆发了不小骚乱,云骑军负责维持秩序,而列车组三人则是全力追捕那道快没了影子的始作俑者。
最后,他们的脚步停在了地下擂台房间的大门外。
“就是这里了,那家伙就躲在里面。”
专门用于选手平时热身训练的地下擂台区和混乱的外界倒是有几分格格不入,热火朝天的拳击声、刀剑挥舞的破空声此起彼伏,交杂着低低的交谈,人影憧憧,极为有序。
丹恒断言:“凶手应该是混入了这一群武者当中。毕竟竞锋舰停在天上,没有星槎作为通行工具,根本逃不出去,而各个出口都被云骑严防死守。如果我是他,与其抱头鼠窜,不如瞒天过海。”
三月七茫然的问:“这里有这么多人,我们难道要一个个排查嫌疑犯吗?”
“不用那么麻烦,直接询问他们是否看到有一个急匆匆的身影闯了进来,大概率就是此人,他不可能瞒过我们。”
三月七和丹恒正欲找个人问问,穹却一把拉住两个同伴,神情凝重的说:
“三月,丹恒,你们感受到了吗?”
“……感受到了什么?”
穹左顾右盼,小声说:“从进入这个房间开始,我感觉到一直有人躲在暗处,正在用幽暗深沉的目光窥视着我,从头到脚,X光一样扫遍我的全身……”
三月七摸了摸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一定就是那个躲藏在暗处的大坏蛋!你快把他找出来,我们让我们好好揍他一顿!”
丹恒自是相信开拓者的实力,也问:“你能感知到他的位置吗?”
开拓者闭上双目,深呼一口气,心神宁静,似有所觉,坚定地朝着一个方向大步流星地走去。
他这一副寻仇的强者架势唬住了不少武者。
“这灰毛要做甚么?”
“嘘,小点声,他的身份可不简单。”
“那杆威风的球棒……啊!我知道了,他是星穹列车的无名客!”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从心地选择暂避锋芒,有如龙尊开海般给他让出了一条路。
终于,灰发的无名客停住脚步,猛然掀开眼皮,得意洋洋地指向前方,大声指控道:
“真相只有一个!凶手就是你!”
架子上的人造鸟顶着两个无机质的玻璃眼珠子,疑惑歪头,嘎吱叫了一声,似乎在问:
“啊?我吗?”
众人:“……”
丹恒无奈扶额,三月七备受打击。
“穹,这就是你说的凶手?一只人畜无害的鸟?”
开拓者神秘地摆了摆头,食指转而上翘,咧嘴一笑:“不,我是说机巧鸟背后的那个人。”
“哪里还有人……”
身披黑袍的男人眼见伪装败露,果断从阴影中显出猎豹般矫健的身形。
他手握一柄银色匕首,面容如失血般苍白,一看便是个常年行走于黑暗的刺客杀手,瞬间引起了众人的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