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掀起眼帘看了眼床上的女人。
女人穿着浅蓝色睡裙,肌肤雪白透亮,脸蛋透着淡粉,睫毛像两把毛茸茸的刷子,她正懒洋洋看B超单,明澈眼眸轻弯。
池樾喝了口冰水都压不住喉间的燥。他突然又觉得,如果是林栀年要求的话,他也可以配合。
他怀揣着极度矛盾的心情朝她走近。
林栀年听到他的脚步声,可能发现他没有穿上衣,双颊立刻染上红晕,她略羞涩瞪他一眼,突然说一句:“池樾,我有点想……”
池樾屏住呼吸,有点紧张。
该怎么办?到底要不要拒绝她?
不拒绝她担心影响她身体,拒绝她担心影响她心情……
就在池樾脑中天人交战之际,林栀年舔了舔唇,整张脸皱成一团,不小心说出了折磨自己很久的奇思妙想:“我肚子饿,我有一点想吃土。就是那种地里的、真正的土……”
肚子的崽崽貌似也很想,欢快地踢了踢妈妈肚子。
池樾:??
话落,看到池樾微微变色的脸,林栀年懊恼地咬住唇瓣。
她怎么就把“想吃土”这种奇怪想法脱口而出了?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她迈入孕五个月后,虽然之前频繁恶心呕吐的孕反消失了,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孕期反应。
她偶尔会突然变成脾气古怪的作精,不可控制地认为很多细节都很恶心,比如午饭饭桌上那条少了一只眼睛的鱼。
除此之外,她总是会馋一些奇怪的东西,今天早晨路过公园,公园里充满浓郁的、独属于夏季的味道,花香、草香还有泥土气息扑面而来。她从未觉得泥土的香味如此清新迷人,甚至想吃上一口。
林栀年皱眉思索,怀疑自己肯定是缺乏某种微量元素,下次产检得问问医生。
她吃不到心心念念的土,便把B超单放下,整个人钻进被窝里,声音闷闷的:“睡觉吧。”
池樾语气慵懒:“真饿的话,我煮给你吃。”
林栀年从被子里探出一双水灵灵的杏眸:“你会做饭?”
池樾随意往头上套了一件短袖,“嗯”一声:“在国外那几年吃不惯那边的菜,经常自己煮,算是能吃。”
林栀年精神了,从被窝里坐起,她是真饿了,肚子里那只崽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到晚上九点过后就催着她吃东西。
她眼睛一亮,正想点菜,池樾唇角弧度渐深,斩钉截铁说:“除了土。”
林栀年:……
林栀年和池樾一起来到一楼厨房,由于今天第一天入伙,厨房用品全新锃亮,冰箱空荡荡的,只有一盒鸡蛋,还有买鸡蛋送的一把葱。
林栀年尴尬笑笑:“不如吃外卖吧。”
池樾胸有成竹道:“你等我五分钟。”
林栀年便坐在岛台高腿凳上等待。
她看着池樾左右忙碌,转身拿鸡蛋,很快传出打蛋器的声音。
平底锅起锅烧油,男人站在灶台前,林栀年很快听到一阵滋拉拉的油声。
林栀年托着腮,目光静静放在池樾的背影上,他穿着简单的黑色棉质短袖,显得肩宽腰窄,身形优越。
她唇角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哇哦,谁能想到,高中时叱咤风云的校草竟然要成为她的老公了。
她想起自己上周跟池樾一起给高中同学们派结婚请帖,全班同学都惊掉了下巴,他们谁都想不到,原本看起来毫无交集的两个人竟然搞在了一起!他们高中时明明不熟啊?
林栀年的思绪正在飘飞时,突然闻到一股刺鼻的异味,不远处的池樾无奈叹气:“焦了。”
林栀年:“给我看看……这是什么?”
池樾:“葱花煎蛋。”
林栀年忍不住哈哈哈哈哈哈笑起来,她还是第一次见黑色的葱花煎蛋。
池樾看到林栀年笑,他伸手揽住她的肩,自信地说:“这只是一个意外,我现在重做。”
林栀年笑出泪花,看来池樾一点没谦虚,他的厨艺真的只能用“能吃”两个字概括。
但毫无预兆间,吧嗒一下,肚子里的崽奶凶奶凶踢了一下腿,林栀年的肚皮迅速撑起一个小小的鼓包。
不是在玩,而是那种耍小性子的踢腿动作。
林栀年闭嘴不敢再笑。
池樾发觉她的异样,俊眉微皱:“怎么了?”
林栀年朝他竖起食指“嘘”一声,煞有介事说:“我劝你还是赶紧重做,你的崽吃不到葱花煎蛋,发脾气了。”
池樾:……
在林栀年的催促下,池樾重新做葱花煎蛋。
在尝试到第三次时,终于成功了。
一碟色泽鲜艳,散发着香味的葱花煎蛋摆放在林栀年面前。
池樾净手后,坐在林栀年对面,他靠着椅背,双臂交叉于胸前:“试试看。”
林栀年拿起筷子,吃得腮帮子鼓鼓。
她朝池樾感激笑了笑,眉眼弯成好看的形状:“很香,辛苦你了。”
其实味道不算香,但是胜在特别新鲜。
而且这是池樾大晚上专门给她做的宵夜,林栀年心存感激,感觉味道因为他的努力而增色不少。
池樾观察着女人的脸色,他薄唇扬起愉悦的弧度,但没想到林栀年突又然变脸了。
池樾:“怎么了?”
林栀年轻咳一声,传达肚子里那只特别挑剔、脾气又很暴躁的崽崽的话:“你的崽说,煎蛋味道淡了一点,请你下次继续努力。”
池樾:……
他的目光从林栀年生动的脸一路往下扫,放在她凸起好看弧度的小孕肚上,修长指骨轻叩桌面,气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