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小板凳上的夏意浓红了脸,偏头往旁边倚门框站着的晋聿那边扫了一眼。
晋聿近来和夏意浓出行,讲究和洁癖都少了许多,他没穿自己带来的剪裁得体的衬衫,穿江政威年轻时候的宽松衬衫和亚麻裤子,穿江政威的拖鞋。
他倚着门框,门檐滴下来的雨水浇湿了他的拖鞋和脚背,左手端着一杯咖啡,右手插兜,眸光从雨景上收回,笑着看了一眼他的意浓。
“宝宝。”
“……嗯?”
他以前给她起了很多难听的名字,比如秦倔强,秦逞强。
到如今,都换成了宝宝二字。
她听得害羞,他叫得却是很自然,一点不害臊。
“我们一起讲给爷爷奶奶听?”
“……好。”
他们两人之前已经给外婆外公讲过一遍,今日在濛濛细雨中,又一次徐声细语地讲给爷爷奶奶听。
三月初的周六傍晚,秦意浓在学校里接到徐蕈的一通电话,徐蕈在电话里拜托秦意浓陪他去和客户宋雨晴宋总一起吃饭。
因为宋雨晴是位女士,秦意浓想来徐蕈有所顾虑,就过去了。
去之前给孟见鲸发了条信息说徐蕈带她去见客户了。
以防孟见鲸晚上回宿舍看她不在,担心她去了哪。
用餐在酒店的餐厅包厢里,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徐蕈接到家里电话说有事,提前离席。
秦意浓看宋女士还没吃完,就留在包厢里陪宋女士。
她没喝酒,宋女士喝了一些,她需要送宋女士回去。
不久,门被推开,蒋少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
秦意浓本想立即带宋女士离开,宋女士却对蒋少微微一笑。
秦意浓便明白了,拿出手机想要打电话给沈沐琛,这时手机突然被抢走摔了稀烂。
手机被抢走的瞬间,她确实反应不够及时,没有握住,之后她就是沉默。
沉默地想着应对方案。
蒋少没带多少人来,就三个,加上蒋少和宋女士一共五人。
先拿起两个酒瓶分别砸到蒋少和她身后的人脑袋上,再掀翻桌子,把对面宋女士撞倒。
抡起椅子砸过去一个,再踹飞一个。
想是这么想的,但她最近又很少练拳,不知道有没有那个力气,就算有力气,跑出酒店这事也可能不容易,蒋少应该提前和酒店打了招呼。
秦意浓思索间,听到蒋少的污言秽语,也忽然听到了蒋少喝宋女士提到徐蕈。
设局的人也有徐蕈,她信任过的学长。
她从此对“信任”这件事又多了防备。
正在蒋少抬手要摸她脸的时候,门外突然有人敲门进来,快速并低声地对蒋少说:“少爷,我听到经理对一个和晋总长得很像的男人点头哈腰喊晋先生,好像是晋先生也来吃饭了。”
蒋乾斌听到晋先生来了,立即整理自己的仪表,好似要去见需要他巴结的领导一样。
就在门开时,秦意浓抬头,看到了门外沈沐琛曾向她介绍的“老师”晋先生。
就在那扇门要关上的时候,她千思万想转成一念,一念之间出声叫了人:“晋先生。”
她刚喊完,门被关上。
似乎是蒋乾斌不想她出声被晋先生听到,门才关得这样迅速。
同时蒋乾斌留下的人按着她肩膀呵斥她闭嘴。
秦意浓低垂下眼睛,一边想她现在就可以趁机轻松脱险,一边希望这扇门能重新被推开。
门真的被推开了,接着按住她肩膀的人都在晋先生的目光下同时哆嗦着松了手。
一道曾经听过的熟悉的低沉嗓音:“你叫我?”
秦意浓抬头看去,面前便是她暗恋很久的人。
她熟悉杂志和电视上出现的他,却不熟悉此时矜贵冷淡的他。
要走向他吗?
被拒绝了怎么办?
但她还有什么可失去的呢?
秦意浓站起了身,在晋先生的气场下,无人敢再碰她。
她站在原地几秒,终究决定借机释放多年暗恋积攒的欲望,她迈出她最放弃自我的一步,走向高高在上、气势迫人的晋先生,轻声说:“晋先生,您可以带我走吗?”
晋聿漆黑薄眸涌动某种晦暗不明的情绪:“手给我。”
秦意浓不知道,晋聿回国后就安排人了解她的近况,得到她被设局的消息,当即前往寻人。
从她走向他,把手给他的那一刻起,他就决定不会放手。
之后他不动声色地将人带去了东方兰缦酒店。
进到套房里面,秦意浓安静并自觉地去洗澡,洗好后吹好头发,她静悄悄地躺进被子里。
不知道等了多久,迷迷糊糊快睡着时,感觉到晋先生关灯上了床。
他没有碰她。
秦意浓想,这辈子可能就只有这一次了吧,于是她慢慢向他身体靠近,向他伸出了手。
不久,她就感受到了晋先生火热的身体。
秦意浓与晋聿的第一次拥抱,便是这个时候。
在一夜情的夜里。
在他们互相暗恋即将开出花的夜里。
爷爷江政威都一把年纪了,什么事没听过。
但讲到这里,夏意浓还是会有点害羞,晋聿却不害羞。
晋聿:“我一晚没睡,感觉到她总想避开我,我就一次次抱紧她,并且一直在思索第二天早上怎么让她做我女朋友。”比如送她手机,把心意藏在手机里。
夏意浓都不知道他没睡:“……你真的没睡吗?”
晋聿:“喜欢你多少年了,我能睡着?”
夏意浓:“……”
难怪她被他搂得那么紧!
“之后呢?”江政威笑着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