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按时吃饭。”日野把餐盒推到新一面前。
“日野先生,我们的年龄只相差12岁,怎么你还把我当儿子养?”一边小声抱怨,一边狼吞虎咽。
“慢点儿吃…”老父亲在耳边念叨着,“因为你真的很不让人省心啊。”
“你吃过了?”
“嗯。”
“广濑先生还是不相信我说的话。”
“我知道。”日野顿了顿,“奥希里斯不会被起诉的。”
新一停下了夹菜的动作,艰难地咽下那口饭,埋头只顾吃。
“工藤,你知道我一直是相信你的。”
“我明白,你是这个世界上屈指可数的能听我把来龙去脉全部讲完并且不把我当成疯子的人。”新一递给对方一个感激的眼神。
“奥希里斯的计划很疯狂,但你不是。”日野温和地说道,“但是这起案件引发了全球关注,已经上升为国际热点事件。倘若日本警方在调动数以千计的警察、专家侦查大半年后,最后得出结论「主犯是一个年仅10岁的小娃娃」,你觉得外界舆论又会有怎样的反应?广濑先生等人已经给出了答案。”
震惊不已?贻笑大方?荒谬至极!
“但我就是不!甘!心!一看见他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我就来气!”新一用力地拿筷子插着餐盒里的米饭,“我们这些年的努力,到头来的结果就是让他少炸了两个核反应堆吗?!你告诉我这算什么?这算什么啊?!”
“我们还让奥希里斯束手就擒了,并且歼灭了他的同党。这里面也有你的一份功劳啊。”日野安慰道。
“贝尔摩德跑了,爱丽丝死了,他甚至连七仔都不放过。奥希里斯却逍遥法外,这不是我想要的结局。”
“错不在你。是我当时没能保存下来足够的证据,你不需要自责的。”
“日野先生,你知道吗?有时候我觉得我们根本不是解密者。而是以体验者的身份参与奥希里斯计划的最后一步。”新一下意识地用筷子拨弄着没吃完的饭粒,“我知悉了晶络的理论依据,而你和安室先生甚至还帮他发现了一个bug。共情者与共感者的绑定,就是促使奥希里斯没炸最后2个反应堆的原因,对吧?”
“现在这一点已经不重要了。零争取到了雪野广的监护权,基因检测证实他们有血缘关系。公安会把他好好地看管起来,绝对不会再让他出来兴风作浪了。”
“不过对于一个在黄昏别馆那样的鬼宅中独自生活了20年的人来说,这根本不算是什么惩罚吧?”
“日野先生,开庭那天我能去吗?”
“你想作为证人出席?我可能要跟广濑先生那边…”
“不是以证人的身份,我绝不做伪证。我只想旁听。”
“当然可以,我帮你安排。”
“谢谢。”
次年4月,樱花又开了一季。
新一坐在旁听席,看双方律师团之间的拉扯博弈,看法官如何一锤定音。
巧合的是,庭审当天正好是开学典礼。新一无心去听校长的寄语,他觉得这次审判教会他的更多。最重要的一点是他终于明白:正义和真相之间的距离,到底可以有多远?
审判结束,大家都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认为事件已大白于天下。
然而静静坐在旁听席上的男生却知晓另一个版本的真相,那是真正的始作俑者亲口告诉他的版本,可惜愿意相信他的人只有个位数。
“结束了?”
“结束了。”
从此以后,生活继续,仿佛一切都回归了正轨。
江户川柯南死了,工藤新一开启大学生活。
毕业典礼那天,发生了一件小事和一件大事。
小事是雪野广专门给新一发了一条短信祝他毕业快乐;大事是太平洋的一座海底火山爆发,规模之大堪称史诗级灾难。
新一想都没想,扔掉学士帽,径直奔向公安为奥希里斯安排的单人公寓。
“奥希里斯,你到底想干什么?!”
小男孩软软地说道:“新一哥哥,你今天不是毕业了吗?我想祝贺一下你呀!为什么要冲我发火?”
“这个火山爆发是不是你干的?”
“诶?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奥希里斯,你最好老实一点。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就跟你没完!这件事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说罢,新一扬长而去,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奥希里斯突然叫住了他。
“新一哥哥!”
“怎么?”
“毕业快乐!”笑容天真无邪,毫无破绽。
不知怎的,那语气在新一听来有几分告别的意味,怀揣着复杂的心情他还是说了一句:“谢谢,再见。”
当晚,奥希里斯死了。
新一在接到安室的电话后整个人都是懵的:那个说着「生存是宇宙第一奥义」的人,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呢?
但经过法医鉴定,奥希里斯确实死了。
“他走得很安详,是在睡梦中去世的。”织田说道。
“死因呢?”安室问道。
“老实讲,这是我见过的最蹊跷的一具尸体。虽然外表是一个孩子,但心肺和肝脏衰老得却像老年人一样。”
“可是奥希里斯之前的体检结果都很正常啊。”新一大惑不解。
“或许他瞒得了一时,却瞒不了一世吧。法律没有给他以应有的制裁,只要由死神来收走他了。”安室幽幽说道,“说不定这就是他送给你的毕业礼物呢?”
新一白了安室一眼:“我从来都没想要他的命。你觉得这次火山爆发跟之前核电站事故会有关联吗?奥希里斯曾说人类对深海的了解还不及月球,我想他可能在这里头做一点文章,就像模拟数十亿年前地球生命的起源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