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证如山,中居堂进终于放弃了抵赖。他任由警察给自己戴上手铐,惨然一笑。“她死的时候才16岁。”
“我妹妹读高二的时候,偷偷瞒着家里人,和外校的一个男生谈恋爱。后来她意外怀孕,男朋友却不肯负责,也不承认孩子是他的,还污蔑她水性杨花,说她跟别的男人有一腿。”
中居堂进对上两位同伴惊异的目光,继续说道:“未婚先孕本来就是不太光彩的事,何况她自己还是个孩子……我妹妹最终承受不住舆论压力,上吊自杀了。”
“后来我去妹妹的学校打听,才知道她那个该死的男朋友正好是我的大学同学。我们不在同一个系,我就加入了他所在的社团,花了两年的时间和他混熟,成为「志趣相投」的好朋友。”
“原来你主动组织这次毕业旅行,就是为了复仇。”鹤田归听得心惊,没想到他的心思竟然藏得这么深。
“最可笑的是,他对自己犯下的错毫无愧疚之心,就算听说我妹妹自杀了,也没有去看望过她。”
中居堂进恨恨道出真相,随后看了江户川柯南一眼。
“小弟弟,如果你真的喜欢福尔摩斯,就应该知道福尔摩斯有一句名言——「当法律无法给当事人带来正义时,私人报复从这一刻开始就是正当的,甚至是高尚的。」”
江户川柯南抿了抿唇,没有回应他的话。
“你们知道吗?我……”
“我不想听你有什么悲惨的故事。当你对无辜者下手的时候,你就已经不值得同情了。”
松田阵平打断了他即将说出口的话,冷然道:“你的妹妹确实很可怜,但是野泽玲子又做错了什么?”
中居堂进闻言一怔,原本理直气壮的态度也收敛了不少。
“她仅仅是听见了一点奇怪的声音,就被你赶尽杀绝,差点没命。她战战兢兢地在旅馆大堂坐了一晚,直到现在都不敢睡。”
“佛珠寄托着你对亲人的哀思,你却把它当作杀害无辜者的凶器。你杀了人,神明不会包庇你。你玷污了自己的信仰,也玷污了你对妹妹的爱。”
“我……我不,其实……”
中居堂进语无伦次地想为自己辩解,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最终只能掩面痛哭。
松田阵平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痛哭流涕,恍然间想起了他们四人去给萩原研二扫墓的那一天。
——当时,班长、降谷、诸伏的手上也戴着佛珠,大家的神情都非常虔诚,默默为好友祈福。即使已经阴阳两隔,想必萩原也感受到了他们的心意。
染上鲜血的佛珠,如何令亡者安息?
降谷零抱着双臂站在旁边,听着松田阵平这番话语,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他轻轻弯起嘴角,似是想笑,扬起的弧度却带着几分沉重的心酸。
这样的人……我当初怎么会怀疑他是普拉米亚的同伙?
第30章
“波本,我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朗姆的声音从电话听筒里传来,机械的电子音带着几分失真。
降谷零下意识远离了人群,压低声音道:“已经办好了。我正准备回去,途中遇到暴雨,车辆熄火,所以耽误了一点时间。”
“那就快点回来。”朗姆向来不喜欢浪费时间,确认波本的任务已经完成后,便挂断了电话。
“观月,我还有事,先走了。”
降谷零与松田阵平在旅馆门口分别,随后前往修车店取回自己的车,匆匆赶回组织复命。
松田阵平回到了市中心,正准备乘坐电车返回公寓,就在脑海中听见了预言家的嗓音:“朗姆就在附近,快逃。”
“朗姆?”
松田阵平微微一怔,随即想起诸伏景光曾经给过他一份组织成员的资料,其中就包括一个名叫朗姆的家伙——他是组织的高层,地位仅次于Boss,但松田阵平目前还没有见过他。
“快逃!”预言家的声音陡然变得严厉,“朗姆距离这里还有309米,他坐着一辆黑色的车,在三点钟方向!我的精力值已经快见底了,很快就会休眠,不能再给你指路了!”
松田阵平第一次听见预言家用如此紧张的语气警告他,不敢耽误,立刻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一路狂奔太过引人注目,他只能用最快的速度行走着,在心里问道:“喂,我已经易容了,应该没事吧?”
“不,就算是乔装易容,也会被朗姆认出来。”预言家问他,“你知道阿曼达·休斯吗?”
松田阵平快速从记忆中搜索着这个名字。“你是说……那个被暗杀的美国要员?”
“17年前,朗姆就是凭借这个能力,认出了她曾经雇佣过的那些保镖,把他们全干掉了,所以她才会死。”预言家的语速极快,“乔装打扮在朗姆面前毫无作用,他可以通过微表情和肢体动作的习惯辨认一个人。政坛的大人物总有一些见不得光的丑闻,他们喜欢乔装打扮去偷情或是参加非法活动,朗姆趁机抓住了他们的把柄,胁迫他们帮组织做事。你知道那家伙有多变态吗,他甚至连书架上的书比几分钟之前多挪动了几毫米都能发现!”
松田阵平听着他的描述,暗自心惊。“这也太可怕了,难怪他能成为组织的二号人物。这样说来,那两个变小的孩子岂不是很危险?”
“以前他的双眼都有这种可怕的能力,后来年纪大了,就只剩下左眼的能力还没退化。幸亏他已经失去了左眼,所以派不上用场,但他还是有可能认出你。”
预言家的情绪渐渐冷静下来,但依然带着沉肃的意味:“波本亲口说过,他已经杀了松田阵平,把尸体扔进了大海。如果朗姆发现松田阵平还活着,你觉得他会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