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难道不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吗?
这不应该是真的。
像小阵平那么好、那么优秀的警察,怎么能够被人忘得一干二净?
“你不认识我们,也不知道阵平是谁?”
诸伏景光颦眉看着病床上的人,放轻了声音:“那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我不知道。”松田阵平实话实说,“我只记得,我好像是一个警察。”
三人面面相觑,都在彼此脸上看到了难以接受的神色。
萩原研二默默咬紧了后槽牙。难道是因为预言家出了事,又把重生系统转让给他,间接影响到了松田阵平的记忆?
“我们是你的朋友,你叫松田阵平。你对这些事还有印象吗?”降谷零问道。
不知为什么,松田阵平本能地对这个名字感到抗拒,断然否认:“不,我不是松田阵平。”
他在好友们诧异的眼光中蹙眉苦思,良久才想到一个似曾相识的姓氏。
“我好像……姓观月。”
“你真的不记得了吗?观月凌宇这个名字是我起的啊!”诸伏景光急道,“观月是你为了躲避组织追杀使用的假名,你的真名是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摇了摇头。他一深入思考,就感觉头痛欲裂,不得不停下来,拧眉捂着额头不住吸气。
萩原研二见他如此痛苦,也不忍心再逼着他回忆,温声安抚着他:“算了,想不起来就先别想了,先休息一下吧。”
松田阵平躺在床上缓了一阵,头痛渐渐有所好转。他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三人,问道:“我该怎么称呼你们?”
无奈之下,三人只能依次自我介绍,并拿出警察证给他看。
降谷零看着松田阵平不动声色观察他们的眼神,心中陡然生出一种无力感——原来被自己的朋友遗忘,是这样的感受。
他们如今只是被一个朋友忘记,身边还有其他亲友的陪伴,都会因此倍感痛苦。
而松田阵平当初孤身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形单影只,究竟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松田阵平看完了他们的警察证,对此并没有怀疑。既然三人都是警察,自己似乎也是一名警察。那么他们会成为朋友就是合情合理的事。
他从自己的口袋里翻出了一张警察证,只见上面写着:「长野县警察本部刑事部鉴识课警部补,白石敏之」。
“为什么照片跟我本人长得完全不像?这真的是我的证件吗?这里写的可是白石敏之,不是松田阵平或者观月凌宇。”松田阵平起了疑心,“你们该不会是骗我的吧?”
“警察证确实是你的,这是公安部帮你伪造的证件。”诸伏景光解释道,“你原本在警视厅的机动队工作,因为遭到犯罪组织的追杀,化名观月凌宇,被调到了公安第四课。后来你的身份被组织识破,公安就把你调到了长野县警察本部的鉴识课,改名白石敏之。”
“为什么你们要把我调到长野?”
“因为我的哥哥诸伏高明是长野县警,方便关照你。”
松田阵平的指尖轻轻敲击着床铺。“听起来,我们似乎一起经历过很多事?”
“确实是这样。因为事情比较复杂,一时也说不完。等你身体好点之后,我们再慢慢告诉你吧。”
萩原研二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放松下来。“小阵平,你中午想吃点什么?我们去帮你买。”
“嗯……乌冬面吧,谢谢。”
“小阵平,你以前不会对我这么客气的。”萩原研二垮下嘴角,“所谓幼驯染,不就是在需要的时候可以尽情使唤的存在吗?”
“原来我们是幼驯染吗?”松田阵平若有所思,难怪他觉得萩原看起来最顺眼。
三人在医院附近的饭店用餐,打算吃完之后打包一份带给松田阵平。
吃饭的时候,萩原研二接到了伊达航打来的电话。他放下筷子,勉强挂起笑容跟班长寒暄:“班长,你最近还好吗?”
“我?过得还不错。”伊达航说道,“萩原,你还记不记得松田?”
“当然记得。”萩原研二大概能猜到他要说什么,“怎么了?”
伊达航迟疑片刻,简单跟他说了那个奇怪的梦。
“班长,说起来你可能不信。”萩原研二告诉他,“其实观月凌宇和白石敏之都是阵平,这是公安为他安排的假身份。你梦见的那些并不是单纯的梦境,而是另一个世界的我们真实经历过的事。阵平目前在米花中央医院,你有空的话可以过来看看。”
趁着吃饭的时候,诸伏景光向降谷零解释了在天台上发生的事情始末。
“我在听见脚步声之后就开枪了,我当时也不能确定上来的人究竟是谁。后来我才知道,跑上天台的人是你……对不起,零。”
降谷零闻言,沉默了良久。诸伏景光也没吭声,只能从幼驯染紧攥的五指隐约窥见他内心激荡的情绪。
对于他们在原世界的结局,降谷零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被动接受。
他看着活生生坐在自己身旁的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心里又是一阵后怕——还好这个世界的他们都没事。
“往好的一面想,至少现在的我们都平安无事。”
萩原研二等他们冷静下来后,才说了大楼里的枪击事件。“预言家把他的重生系统转让给我了,我尝试过和系统对话。但它并没有给我安排任务,也没有提供技能或是道具之类的东西,应该只是给了我一次重生的机会。”
降谷零微微变了脸色。“那预言家呢?”
“我也不清楚,系统查询不到他目前的情况。”萩原研二发出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