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复淮没有和蔺元洲搭话,走到这人特意安排的位置,云淡风轻地坐下了。
璀璨灯光下的宴会厅尽显奢华,气氛愈发浓厚,说笑点到为止,所有人都等着瞧瞧那位熬了三四年终于熬出头的毫无背景的痴情女人。
嘲笑,佩服,感叹。
无论是什么,今天往后,一切都会不一样。
外面起风了。
簌簌声传不进来,叫人以为并无异样。
半个小时过去。
一切如常。
紧接着一个小时过去了。
私下里有人交谈。
“不开始吗?”
“女主角都没来,开始什么。”
“怎么回事?”
“不知道……”
“………”
碍于蔺元洲在,并没有人敢大声非议,只是低语络绎不绝,犹如苍蝇扰人的嗡嗡声。
蔺元洲转动视线,狭长如鹰隼般的锐利目光和坐在第一排的温复淮对上。
后者幽深的眼眸弯出点淡弧,染上一抹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遥遥望着蔺元洲。
他不赢,那就都别赢。
林锋的手机在口袋中振动。
他看了眼来电,悄无声息退出去。
空寂的走廊装潢华贵,盘旋在墙壁上的白色浮雕精美绝伦,林锋站在其中,听清了声筒中传出的话——
“林助,出事了……”
不多时,林锋匆匆折返回会场,走到蔺元洲身边低声道:“人不见了。”
他说完,不受控制地屏住呼吸,望着面前的人。
静默须臾。
蔺元洲倏然笑了起来。
第096章 无一例外
订婚当日,那位传言爱蔺元洲爱得要死要活的、曾经的温家养女却没来,堪称一大传奇。
人没到,订婚宴却依旧举行,堪称另一大传奇。
消息在这场诡异的宴席未散之时就传开了,觥筹交错间每个人都若有似无地瞧着不知已经等了多久的太子爷。
但你要说从他脸上看到任何不满的情绪变化,那倒是真没有。
乔砚妮也是后来听人说的,说她表哥甚至在笑,就好像订婚不成这件事,是两个当事人都怀揣的不纯粹的心愿。
筹办宴席的工作人员在当天结束后打扫会场时从庭院中的水池子里捡到了两枚被人丢弃的钻戒。
由蔺家那位天之骄子举办的一场滑稽的闹剧落下帷幕,整件事成为遏制不住的谈资。
谁也没有料到。
从那天开始,姜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的爱来时猛烈突然,走时平静无波。
就连温复淮也没有想到,蔺元洲竟然没有派人去追,时隔几天,他以无懈可击的薄情姿态重新回到了工作岗位上。
傅禹礼头一个害怕,都没凑到他脸前。
“跟我说实话,这事儿跟你有关吗?”傅禹礼捏着孟羽织的脸,把软肉轻轻揪起来,让她说话都漏风。
孟羽织推搡开他,背过身去,闷声道:“……什么事儿啊?我听不懂。”
傅禹礼围着沙发转了半圈绕到她面前:“你知不知道你做点什么坏事都写在脸上。”
孟羽织睁大黑白分明的眼睛,不可置信:“有那么明显吗?”
傅禹礼冷笑一声,像是终于抓住了把柄:“果然是你捣的鬼。”
“………”
孟羽织顿了顿,忽然揉着太阳穴嘴里念念有词:“哎呀,头晕,头好晕……”
傅禹礼气得直跳脚:“你坑的是我!应该我头晕才对!!”
孟羽织晃晃脑袋半眯着眼向后倒,躺在沙发上不起来了。
傅禹礼拿她没辙,深吸一口气:“我现在感觉有把刀悬在我头上,你懂么?”
“我懂。”孟羽织抬手盖在肚子上,用无比庆幸的口气说:“还好你现在后继有人了。”
傅禹礼真想胖揍她一顿出出气。
“蔺元洲今天去上班了,你听见了吗?”傅禹礼拎着孟羽织的耳朵尖趴在她耳边道:“他去上班了!”
“听见了听见了。”孟羽织捂住耳朵:“我知道他去上班了,大家都知道他去上班了。”
她嫁给傅禹礼之后好歹加了几个小群,就算消息不灵通,现在话题正热,好多人都好奇是个什么情况,眼睛瞅着太子爷呢。
“那你知不知道意味着什么?”傅禹礼道。
这可把孟羽织问着了,她不确定道:“意味着姜娴真的自由了?”
“呸!”傅禹礼麻木道:“你没长脑子?现在这么平静正常吗?!”
“………”孟羽织伸手抓住傅禹礼的脸往两边撕:“你才没长脑子,我就是帮了姜娴怎么了,我还跟你说她一点都不喜欢你那个朋友,一点都不!!”
吼出来孟羽织都觉得心情顺畅许多,她越说越来劲儿:“谁让你之前老跟我甩脸子,我给你找点麻烦不为过吧,你们兄弟关系那么好难道他还能收拾你不成?那你们的友谊也太水了吧,真寒碜!”
“……疼疼疼疼疼!”这下轮到傅禹礼说话漏风:“能不能温柔点,老子脸要烂了!”
孟羽织松开他,把傅禹礼一骨碌推地上,鼓了鼓腮帮子:“我没做什么,顶多起了点推波助澜的小作用。”
傅禹礼揉着脸站起来:“真的?”
“废话。”孟羽织戳着傅禹礼的肩膀头:“你那么没用的人能娶到什么有能耐的老婆,用脚想都能想出来。”
她呸了回去。
“………”
傅禹礼不吭声了,瞅了孟羽织半晌,忽然没来由道:“结婚前你好像不是这样的?”
孟羽织哼哼两声:“结婚前你才见我几次?”
傅禹礼噎住。
他掏出手机戳戳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