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娴时而像大人,时而像小孩儿,仿佛活到现在,仍旧在经历过往人生中的不同阶段。
蔺元洲问出那个疑窦重重的问题:“你真的爱过杨庭之吗?”
房间内变得寂静无比,连一丝呼吸声都听不到了。
姜娴并没有回答他。
一直过了很久,直到夜色深重,蔺元洲才后知后觉的想明白——
姜娴无法解答这个问题,不是因为她纠结于爱不爱,而是她根本不会爱。
她没有这个能力。
对比起来,蔺元洲也无法肯定,这个消息和‘确切的爱过杨庭之’这个回答,哪个更坏一些。
江城的深秋过去,入冬了。
第121章 知道答案
此前以为已经被遗忘预约的女医生再次接到了一份超高薪酬的心理干预。
同样来自那位姓林的先生。
上次的心理咨询给她留下相当不好的印象,但可能工作半年也不一定有这一次的酬劳多,她思量再三,还是向金钱低头,接下了这次工作。
中午十二点整,蔺元洲在书房已经工作了将近六个小时,而隔壁卧室中的姜娴还没有睡醒。
佣人端进卧室的早餐热了又热,最后端了下去,又开始准备午餐。
然而并没有人下来吃。
佣人屈指轻敲书房的门,得到允许推门进来站在门口:“先生,午餐做好了,但是姜小姐还没有起来。”
蔺元洲淡淡抬眼:“我知道了。”
佣人退了出去。
蔺元洲合上电脑,站起身从书房出去。
他知道姜娴有很多不好的恶习。
明明报了个法语课程却根本没有耐心学精通。很擅长装睡但其实只是闭上了眼睛,像是要和蔺元洲比赛谁能熬得久。嘴上说着在意杨庭之,可是想放下就放下了,根本不愿意继续装下去。
现在又多了一条,作息混乱。
可能是太闲的缘故。
蔺元洲走进卧室,床上只有鼓起的被子,看不见人头。
他掀开被角,发现姜娴其实已经醒了只是在刷没有任何营养的短视频。
他有充分的理由怀疑就是这种快节奏的东西看多了,才会让姜娴变得没有耐心专一。
“起来吃饭。”蔺元洲冷酷地说。
姜娴把被角从他手里拽走掖得严严实实,声音从被子底下传出来:“我不饿。”
卧室落地窗前密实的内层窗帘自动打开,外层薄薄的白纱遮不住亮光,把房间瞬时照得无比敞亮。
蔺元洲直接裹着被子把姜娴卷起从床上抱了下来:
“那就这样下去吧。”
卷得不规整的被角在地上拖着,姜娴一只白皙骨感的脚露在外面,她踢了踢:“我自己起来。”
蔺元洲的手从门把上移开,把姜娴放回床上,他拉开门出去,说:“十分钟洗漱好,下楼吃饭。”
不多时,姜娴从楼上下来,在餐桌上坐下时,她发现面前盛好了一碗甜汤。
大厅内只有他们两个人。
姜娴捧起甜汤喝了口,随口问:“为什么又做这道汤了?”
蔺元洲语气并不好,像是很讨厌这道汤但并没有多余的闲心去计较:“我又不是厨师,我怎么知道。”
他额角上被划伤的伤口没有经过处理,先前看上去并不显眼的一道小口,可能是洗脸洗澡时沾了水,没有受到好的对待所以本来很容易就能愈合的伤痕,此刻泛起红肿。
姜娴伸手去碰,指尖没轻没重地碾了下。
蔺元洲蹙眉,稍稍偏头:“你的杰作,还用再欣赏第二遍?”
姜娴故意抽了张纸巾,把触碰过蔺元洲额角的指尖擦干净,仍在他脸上,她轻声细语地讲:“我还能欣赏第三遍。”
声调平平没有任何攻击力,但就是轻轻松松勾起对面人的愤怒。
蔺元洲沉下脸,把扔过来的纸巾攥成一团丢进垃圾桶。
空气中隐隐约约浮动着不一样的香味儿。
姜娴下来之前,特意从几百瓶没有拆封的香水中拿了一瓶打开了。
和之前那瓶温长麟偷用过的洗发水的味道有些像。
蔺元洲不知为何抿唇放下了筷子。
他黑漆漆的瞳孔中倒映出姜娴整个人。
姜娴顿了顿,歪头伸出手腕内侧:“香吗?”
蔺元洲轻轻挡开她的手:“难闻。”
看上去几欲作呕。
姜娴自己闻了闻手腕内侧,类似青提子的香味儿涌上来:“我之前的那瓶洗发水丢了,跟这个味道很像,不知道是不是温长麟拿走了。”
蔺元洲撩起眼睑,略带讥讽:“想他了?”
姜娴摇摇头。
下一秒她又说:“想他哥。”
泛黄的金色光线闪了下,落在大厅内。
蔺元洲慢条斯理地用公筷夹起一块排骨放在姜娴碗里,说不出什么语气:“你随意。”
可能隐喻的含义还有反正也出不去,但没有必要再次强调,显得他十分在意。
姜娴哦了声,就像是在和好朋友讨论:“你觉得温复淮适合什么味道?下次见到他,我打算买一瓶香水送给他。”
蔺元洲掀唇轻嗤:“每一个人在你那里都要匹配一种气味是吗?”
“我又没有别的事情可做,”姜娴道:“只能想想这些小事了。”
或许等她匹配完成,每天用什么样的香水就代表着在想谁,明晃晃的在蔺元洲眼皮子底下无声说其他人的名字。
蔺元洲喉咙中溢出一声轻哼:“病得不轻。”
姜娴纯真的眼眸和他对上,她好脾气地说:“你看起来也不像没病。”
所以午后女医生来到这座处处透着奢华的豪宅中,并不确定自己的患者是哪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