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精神负担已经很重,不想再增添一件。
姜娴慢吞吞抬手,温热的掌心覆在蔺元洲脸侧,头顶暖白色的光圈将他的脸模糊成另外一个人的模样,她痴迷又不舍地说:“好聚好散吧。”
蔺元洲掀起眼皮,目露冰冷。
他扯起唇角,意味不明地笑起来:“好聚好散?”
姜娴眨了眨眼,嗯了声。
蔺元洲冷冷拂掉她的胳膊,唇角抿成一条直线:“你想得美。”
他转身进了自己的书房,砰一声关上门。
姜娴闭上眼。
好一会儿,钟阿姨做好饭,在大厅叫她。
姜娴应声,将手机揣进兜里,犹豫一会儿,还是走到蔺元洲的书房门口,敲了敲门:“你吃过了吗?钟阿姨做好饭了。”
她等了等,没人回应。
姜娴原本就不抱希望,她抬脚往楼下去。
就在这时候,书房门忽然打开了,蔺元洲恰好冷着一张脸出来,瞧见姜娴敷衍的背影。
他心底没来由涌起一股无名火。
按照蔺元洲从前的脾性,此刻姜娴应该已经连人带行李一起被丢了出去。
但总是一次又一次破例。
蔺元洲思索片刻,很快将其归结为在某些程度上,姜娴的确顺眼很多,而他暂时还不想频繁更换身边的人,因为不卫生。
况且钟阿姨也说了,姜娴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痛哭过好几次,她方才看自己的眼睛又那么悲伤。
那么她提出要离开就很好理解了。
女人欲擒故纵的小手段。
蔺元洲承认这些手段很有效,虽然他并不喜欢姜娴,却也不排斥她。
周晁都能为了哄小情儿低三下四,宝贝长宝贝短地喊着,这事儿对他来说也并不难。
姜娴真的是很在意自己了,他或许也应该不那么斤斤计较,毕竟这是底层又穷又贪的男人才会做的事,蔺元洲不应该掉价去效仿。
他想通这些事,周身的冷意和烦躁散了些。
钟阿姨仰头看向站在楼上的人,喊道:“先生,开饭了。”
蔺元洲微抬下颌,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嗯了声,下楼。
第024章 她好爱我
餐桌上的气氛十分古怪。
钟阿姨搞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按理说小别胜新婚,可是眼前俩人面对面坐着却不说话,甚至头也不抬,只一味单纯的吃饭,话都不说一句。
这可真是不妙。
钟阿姨将最后一份汤端上桌,人麻溜走了。
大厅冷白的光充斥在整个空间内,愈发显得环境空荡。
姜娴慢吞吞吃着饭,一半的红烧小排都被她吃掉了。
钟阿姨虽然人八卦了些且爱管闲事,但是手艺没得说。
姜娴又拿起勺子给自己盛了一碗汤。
大概是对面的冷意已经辐射到她的周身范围内,姜娴顿了顿,拿过蔺元洲手边的白瓷碗给他也盛了一碗。
后者抬手接过,像是终于找到机会一般掀起眼皮,大发慈悲地和姜娴解释:“以后付丁芷不会再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不管你在哪里听到的谣言,从现在起忘掉,更不要再提搬走的事。”
姜娴留意到他话里的‘我们’,她愣了愣,复又垂下眼。
在公司里,蔺元洲说出去的话从来都是被助理经理兢兢业业的记下来,不敢有半点走神,并明确回复明白收到立即执行。
他习惯了下达指令,连这种看似已经先开口低了一头的语气经他口中说出来也变得理所当然,忍不住让人像牛马一样回复收到。
可偏偏他对面的人是姜娴,她给了一个极为寡淡的反应之后,又一句话不说了。
蔺元洲在无聊冥想的时候也会有一瞬间的不懂,他没爱过人,不晓得喜欢一个人是不是就像姜娴对他这样,毕竟所有人都知道姜娴有多痴情。
这是一个蔺元洲从未踏足且极其不擅长的领域,他无能为力,于是总是发脾气。
没办法,作为一个公司的领头人,一个家族的执掌者,他总是会被很多愚蠢的人惹得脾性暴躁,那些人甚至分不清他的微笑,老是在他恨不得一拳甩出去时对他索要更多。
因为承担着一个家族的兴衰,所以他又只能在那些老头子的迂腐发言下克制脾气。
这些脾气攒着,都统统在床上单一地冲姜娴发泄出来,她那时候却只会宽容的抱着他,偶尔抬头低头,唇齿纠缠在一起,也会让蔺元洲感到食髓知味。
“我会让乔砚妮给你道歉。”蔺元洲又这样讲。
姜娴的胳膊搭在桌面上,她轻轻用勺子搅动着汤羹,偶尔勺子与白瓷碗的碗壁相碰,发出清脆的叮响。
她说:“不用了。”
蔺元洲没再坚持。
吃过饭俩人各自进了书房,关上门,彻底隔绝外界的声音。
姜娴坐在书桌前,打着一盏暖黄色调的台灯,身子前倾俯身几乎像趴在桌面上,她正专心致志用镊子夹起一小块儿碎纸片,按照记忆中的原貌还原。
这远比那细致的拼图难得多,撕得太碎了,而且姜娴不确定会不会有太小的纸片她没看见遗漏在乔砚妮家。
所以她现在不敢粘,只能先摆放在做好的方形木架板上。
忙活到晚上十一点,姜娴仅仅确定了几个大块纸片的位置,工作量还剩下很多。
她闭上眼睛,手指并拢盖在眼皮上轻轻揉了揉。
这样疲惫的感觉让她想起初来江城准备考大学那一年的光景。
那一年有很多次姜娴坚持不下去备考,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白天还得强撑着保持高效率攥取知识,涂薄荷油往脸上喷水掐大腿等等这些事情已经稀松平常,痛苦到控制不住自己时也有一瞬间想要把自己的胳膊掰折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