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应该不是他。”
“………”
蔺元洲并没有说话。
林锋久久等不到回答,抬头去看他时,发现蔺元洲闭上了眼睛。
包厢内的灯光落在他极为出挑的脸上,像没有七情六欲的精致雕塑。
放在从前林锋不会有任何感触,或许是因为他结婚了,有了喜欢的人。
所以这时候突然没来由为姜娴感到悲哀。
对方三年的陪伴仿佛并没有在蔺元洲这样的人这里留下痕迹,面对任何事,姜娴都是可以被放弃的那一方。
距离她失踪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天。
而在这一天里,蔺元洲忙碌了全天的工作,半分心思都没有留给姜娴,连提都没有提一句。
甚至还需要林锋主动去汇报关于她的事。
“蔺总……”
林锋话未说出口就被蔺元洲打断。
他微偏头,脸色平静无温:“你好像很关心她。”
“……”林锋的话堵在嗓子眼,一时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静静站在一旁。
不知过了多久。
他语气平淡道:“既然失踪了那就报警吧,让警察去找。”
蔺元洲说完这句话起身走出包厢门,高大英挺的背影透出不同寻常的冷漠。
林锋眼看着他上车,冲驾驶位上的司机说了句回去。
而后车子从他面前驶离。
林锋神情复杂。
失踪已经够24个小时,的确应该报警。
但如果带走姜娴的是江城某个家族的人,蔺元洲撒手不管,那就是意味着他彻底放弃了姜娴。
或者换个说法,他认为没必要因为姜娴这个人浪费时间。
林锋叹口气,摇了摇头。
别墅内一切如常,最近倒是没有下雪,庭院内收拾得一尘不染。
许是快要过年了,管家白天张罗着布置,给每一棵小橘子树都系上绣着新年生肖的红丝带。
蔺元洲下车时起风了,他往大厅走时,那些橘子树窸窸窣窣仿佛笑眯眯在招手。
他面无表情地移开目光,在那一瞬间萌生了移除的念头。
大多数佣人已经去休息,只有管家和钟阿姨还没有睡。
见蔺元洲进了大厅,管家上前恭敬地接过他臂弯里的外套。
钟阿姨伸着脑袋往外看了会儿,也没有看到再有人进来。
她低下头嘟囔了一句,管家给她使了个眼色,钟阿姨就闭嘴了。
倒是正在上楼的蔺元洲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她:“你说什么?”
钟阿姨瞄了管家一眼,发现对方事不关己的忙碌,她只好硬着头皮道:“锅里还温着姜小姐爱喝的甜汤,我以为她今天会跟您一起回来。”
她说完低头,感觉到有股锋利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不过片刻后,那道视线离开了。
蔺元洲上楼进了书房,隔绝了楼下两个人的目光。
“这是怎么回事?”钟阿姨问。
管家摇摇头:“主人家的事别多问,做好分内的事情就行。”
他转身往外走,钟阿姨愣了愣,收拾完东西之后也离开主宅去休息了。
偌大的独栋楼内只剩下蔺元洲一个人。
书房的光亮到夜半,他坐在办公桌前浏览着各部门送出来的汇报。
直到凌晨两点多。
外面忽然闪了下,随即哗啦啦的雨水就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千万颗不停地猛烈敲击着窗户,仿佛一场心照不宣的嘶鸣。
蔺元洲关上电脑回了卧室。
一进去还未开灯,屋内浓度适宜的柑橘香在这个时候变得突然刺鼻,蔺元洲拉开阳台门,任由无数雨水吹洒进来。
江城的冬天是少雨的,已经连着几年都未曾有过如此大的势头。
他洗漱完从浴室出来,房间内的柑橘香稀薄了很多。
天边一声惊雷炸响,外面传来呼呼啦啦的风声,黑夜好似张开深渊巨口准备吞噬一切。
蔺元洲坐在床边看了眼手机,抬头间目光不知落在何处,忽然顿了下。
床头柜上不知何时搁置着一个相框,上面的照片是不久前才洗出来的。
应该是姜娴特意挑了视角在蔺元洲不知道的情况下拍了,她一向爱捣鼓这些无聊且没用的小玩意。
蔺元洲定睛看了一会儿,忽然抬手将相框砸到了地上。
啪啦。
玻璃质的框架顿时摔得粉身碎骨。
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大半个江城都停电了。
凌晨四点管家带着佣人拯救庭院内的小橘子树时,发现车库里的车少了一辆,他找遍了整栋别墅也没见到主人家的身影。
大厅内空荡荡静悠悠。
蔺元洲不知何时走了。
第049章 有何贵干
屋内残留着一夜欢呼的畅快痕迹,桌子上满是东倒西歪的酒瓶,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味道。
乔砚妮的新家自从上次闹过之后封闭了很久,前不久她才有劲儿玩,又住了进来,隔三岔五和那些同辈儿的千金纨绔富二代开party。
而此时她酒彻底醒了,瑟缩着身子拉着陆无畏的衣角呼吸微屏:“表哥,我最近没惹事。”
蔺元洲坐在沙发上,脸上一丝笑意也没有。
“姜娴在哪儿?”
他那双眼仿佛能直窥人心,乔砚妮半点也不敢抬头。
她说:“我没听懂你在说什么。”
蔺元洲双眸毫无温度地看着她。
乔砚妮压轻了吸气声:“她是个成年人了,有手有脚,要去哪儿我怎么知道。”
因为蔺元洲一直没打断她,所以乔砚妮的声音渐渐有了底气。
她缓缓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