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教的孩子？
沈砚川倚在教室外墙，看讲台上侃侃而谈的少女。
旁人只能看到她现在闪闪发光的样子。
但他知道，她一路走来有多不容易。
从临城到深城，从父亲外遇到母亲去世，从身体健康到确认双向情感障碍，中间还经历了段失语期。
他们家小海棠，有着最坚韧的心志和最顽强的毅力。
想到那天许韵跟他说的话。
“其实这话不应该我来讲，但是如果我不说，你永远也不会知道。”
“棠棠的日记本曾经写过三件事，是她给自己立下的目标。你知道是什么吗？”
沈砚川摇头。
如果不是陪温棠来医院，他甚至都不知道温棠每天在写日记。
许韵：“好好治病，好好陪家人，好好爱他。”
第一件事，爱自己。
第二件事，爱家人。
第三件事，爱他。
在温棠心里，家人和沈砚川同等重要。
“再漂亮的花也需要用心浇灌，不然会枯萎、凋零。她父母的事情想必你多少知道点，其实棠棠是个很敏感的孩子，被母亲抛弃的阴影太大。她努力说服自己，妈妈不止是她的妈妈，还是个妻子，有选择人生的权利。”
“但孩子怎么可能不介意被丢下？”
“所以她让自己不要期待，就不会失望。现在选择相信你，是她能迈出的最大一步。”
“你们现在还小，人生很长，未来会发生什么都说不准。但我希望你记得我今天说过的话，哪怕以后感情不在了，也不要伤害她。你不知道她需要多大的勇气。”
沈砚川良久没说话，努力消化完许韵的话。
郑重朝她鞠了一躬：“谢谢您。”
不光是谢这番话，也是谢这几年许韵对温棠的照顾，已经远远超过了医生对患者的关心。
“行了。”许韵摆手，“别跟小丫头说。不然跟我闹脾气了。”
台上少女的发言接近尾声。
沈砚川忽的笑了，目光灼灼。
这朵海棠花再难养，他也养定了，绝不放手。
“以上就是我今天的分享。”温棠略一停顿，又加了些讲稿上没有的话，“成绩很重要，但不是生活的全部。我身边的很多同学，真诚，乐于助人，从不吝啬对同伴的帮助，脑子里很多奇思妙想。他们不应该被一次两次的成绩定义，他们也有他们的闪光点。谢谢大家。”
走廊上的学生不知何时停止吵闹，静静听着温棠的发言，等她讲完，冲教室喊道：“棠姐牛逼！”
“我姐牛逼！”
还有人跟着吹口哨起哄。
台下江弘琛率先鼓掌，其他家长也随之鼓掌。
秦霜的声音混杂在掌声中：“小姑娘说得多好！”
第128章 不是你同桌
温棠走下讲台，沈砚川上台，两人擦肩而过。
他比了个大拇指。
温棠眨眨眼，嘴巴微张，无声说：“加油。”
沈砚川站上讲台，没有演讲稿，他双手撑在讲桌上。
环视下面坐着的家长，身上气势锋芒毕露，褪去曾经的吊儿郎当。
“大家好，我是沈砚川，想必很多叔叔阿姨曾经听过我。在班上的处罚名单中，一般是少不了我的。但即便如此，我父母也从没贬低过我。他们依然会说我儿子是最棒的。托他们的福，我被养得很自信。我也觉得，我就是最棒的。我们每一个人都是最棒的。”
“我没什么可分享的学习心得，我只想说，只要你相信老子天下第一，那你就会成功的。”
蒋书亦在门口捧场：“川哥天下第一。”
其他人：“川哥棠姐牛逼！”
“咳咳。”听到外面那群躁动的小崽子的声音，刘新安提醒道，“沈砚川，文明用语。”
“哦，纠正一下。”沈砚川心领神会，改口，“只要你相信自己天下第一，那你就会成功的。当然，你还得有个全年级第一的同桌。”
最后一句又变成了臭屁沈砚川。
秦霜和苏静很给面子地鼓掌：“好！”
江弘琛看在他最后一句是在夸他们家棠棠的份上，也拍了几下。
沈砚川在掌声中下台，满脸的得意在蒋书亦的一句话中破防。
“哥，你忘了，年级第一不是你同桌了。”
他眯起眼睛：“你再说一遍。”
蒋书亦挠挠头：“川哥，你是不是学习太累了，记性不好，耳朵也不好了？老刘给我们换位子了啊。你同桌是班长，不是棠姐。”
班长本人正在讲台上大讲特讲，丝毫不知外面的剧情。
“我觉得我最近身手也不是很好，你来陪我练练。”蒋书亦被锢着脖子一把拖走。
温棠默默为他点了根蜡。
怎么老是不长记性呢？
“川哥，把我那份也加上。”邹心瑶在后面喊。
沈砚川没有回头，只是伸手在背后比了个“OK”。
蒋书亦虽然不知道说错了什么，但本能让他投降：“饶命，哥，我这小身板经不起练！”
两腿在地上疯狂蹬：“我不要去，救命，救救我。”
路过数人，无一人伸出援手。
经过三班时，周子煜甚至贴心地在他嘴里塞了个棒棒糖：“安静。”
最终，蒋书亦消失在走廊深处。
回来的时候，校服微微敞开，头发像个鸡窝，脖子上还有一圈红印。
邹心瑶围着他转了一圈，摩挲着下巴：“别说，你这打扮还挺有特色。不然到时候上台就这么打扮吧？”
莫小涵附和：“是不错。不然剧情改一下，灰姑娘霸王硬上弓？你觉得呢，温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