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她的脚踝属于惯性旧伤,上次的没有好好处理,所以这次直接骨折。
秦岁染还好,轻微骨裂。
打好石膏的两个人在医院躺了一晚,第二天早上直接出院。
沈放已经在阮清月租的草坪前等着了。
本来阮清月觉得不好意思,想跟沈放道个歉没照顾好秦岁染,结果一向脾气不怎么样的沈放先给她道了歉:
“抱歉,我先把她接回去,帮你请个护工吗?”
阮清月连忙摆手,“不用,我还好。”
除了右脚不能使劲儿,其实也不妨碍她上课,柱个拐就行。
秦岁染不愿意走,是被沈放抱起来塞车里的,“老实点,你在这儿待着,真想照顾阮清月的人怎么过来?”
秦岁染皱眉,“你说谁,贺西楼?”
沈放没理她,从车窗冲那边的阮清月挥挥手,启动车子。
阮清月真的没有觉得哪里不方便,那一整天,她可以单脚跳着在家里任何地方走动,做饭搬个椅子把右腿曲起来搭上去支着。
这点事,她没打算和任何人说。
一直到第二天晚上。
右脚整个小腿打了石膏,没法淋浴,泡澡也不方便,但她两天没洗澡了,昨晚跳舞加上跑医院还出了一身汗。
她接了一缸水,搬了个椅子坐在浴缸外边,用小盆一点点浇身上来洗,避免溅到右腿,把腿抬到另一个凳子上搭着。
一切都是顺利的,洗完她去拿浴巾,再次坐下的时候,左脚却把凳子踢远了,她没反应过来收不住体重,直接坐了个空,惯性下继续后仰。
人的本能让她伸手抓了旁边的浴缸,为了不让自己仰摔,用脚去支撑地面。
结果适得其反,左脚打滑,右脚膝盖下整段石膏重重磕在浴缸边缘。
剧烈的疼痛感从脚踝蔓延。
不出意外,二次骨折了。
从浴室起来,挪回房间的沙发,她费了很大力气。
首先想到的就是再过两周回去领离婚证要耽误了,这是要事。
想起来贺西楼说他可以提前寄过来,阮清月拿了手机。
把他从黑名单放出来。
【你有时间吗】
她在输入自己的具体地址门牌号,让他寄过来。
信息还没写完,门铃先响了,按得频率不急,但是一直响。
阮清月只好先找了一件衣服把自己裹上。
她以为是邻居,看了一眼猫眼,又看了一眼,人僵在那儿。
门铃又一次“叮铃”让她回神,伸手开门。
贺西楼手里拎着西装外套,衬衫纽扣随意解开两粒,神色淡到不耐烦的站在那儿。
“发什么呆,不是找我?”他嘴皮子碰了碰,声音听起来也略绷着不耐烦。
阮清月张了张口,忘了自己现在多狼狈了,指了指他不够考究的装束,西裤还有细微的褶皱。
“你怎么,在这儿。”
“我住这儿,或者路过,随便。”贺西楼眉心更紧,“说,什么事。”
她是单腿站着的,石膏还湿了,很沉,下意识往门边靠。
贺西楼目光动了那么分毫,手臂已经先伸过去扶了一下。
阮清月想避开也是心有余力不足,只礼节性的侧了侧身体,“你可以先进来,我站不住了。”
她抓着拐杖一歪一歪的往里走,刚洗完澡,里面都还没穿,步子还不敢迈太大。
贺西楼面无表情跟着往里走,也不坐。
他那么大个子站在那儿,阮清月说话必须仰起头,挺费力的,长话短说:
“我脚骨折,冷静期结束也回不去,麻烦你把离婚证寄到这里。”
她抽了个便签,“这是地址。”
贺西楼目光垂下,冷冷看着,“就这事?”
她点点头,就这事。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也谁都没离开。
许久。
贺西楼拎着的外套扔到地上,他顺势坐到沙发上,动作有点缓慢,左腿屈起支地右腿打直的斜靠着,双眼紧闭。
阮清月依稀能猜到他可能航班刚落地,也许是刚好有工作过来处理,但既然来了她这里,还是问了句:“吃晚饭了吗?”
“厨房有吃的。”
她忍着脚痛给他倒了杯水,一边说话:“我得去趟医院,你自己待着还是?”
抬头看向沙发上那张脸,阮清月才发现他脸色隐隐泛白,眉头紧皱。
“你不舒服吗?”她放下水,跳过去下意识去摸了他额头。
不烫。
但手背已经被他的冷汗打得潮湿。
第168章
眼眶是红的,能不能不离婚?
“贺西楼?”阮清月叫了两遍,拿过手机开始打电话。
车来了之后,两个人一起去了医院。
路上阮清月才听医生说贺西楼是阑尾炎,而且看起来不是第一天疼了。
原来一直皱着眉不是不耐烦,是一直在隐忍。
阮清月顾不上自己疼,问他:“你什么时候开始的?多久了?”
贺西楼唇线绷得笔直,“死不了。”
这语气,阮清月终于没忍住直接强硬扳过他的脸,“你知不知道这样会要命的?”
阑尾炎说小也小,但是拖的时间长了引发腹腔脓肿甚至脓毒败血症、穿孔等等,和死一回差不多。
“死了赖不上你。”贺西楼依旧闭着眼,顺口回了一句。
两秒后黏在脸上的视线让他缓缓睁开眼,对上她。
那一瞬间,像回到了她脑膜炎的那一次,只不过现在紧张的那个人换成了她。
不知道是对她说,还是对医护说,贺西楼切换语言,稍微平缓的嗓音说了句:“我没事,还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