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云语容的脚边忽然蹦起一个石子,抬眸一看,见门口七八个孩童围到府门前,冲门口扔石子。
一个男童大声叫嚷:“大家都说宁大人家得了灵丹,为什么藏起来,不献给陛下治病?”
另一个男童帮腔道:“就是,陛下早就下旨,谁得了灵丹必须上交,你们竟敢藏私?”
那几个孩童像是受了什么人指使,来到宁府外撒泼,说得言辞凿凿,惹得过往行人驻足观看。
云语容吓得花容失色,看向宁渊,“哥哥,什么灵丹,这是怎么回事?”
“谣言罢了,不需理会。”宁渊吩咐门子把孩童们打发走,领着云安进了内宅。
云语容随行随走,惴惴不安,看宁渊的反应镇定自若,像是早就知道有此谣言。
走到书房外,云安停住脚步,对云语容说:“我有事要和宁渊单独谈一谈。”
宁渊露出一点诧异的目光,看着云安,云安向他做了个请进的手势,宁渊亦请他先行,二人走进书房,留下云语容在屋外等候。
宁渊合上门,说:“姑父有话但说无妨。”
云安见他坦诚,也就不拐弯抹角了,直接问道:“你派人来问语容的身世,我实话都告诉你了。她和陆斯臣的关系斩不断,你是大夏官员,娶她对你仕途有害无益,你真的不在意吗?”
“姑父,我想问的是,语容幼年当真被罚入教坊司吗?”这个问题在他心里压了很久。
他的确介意她的过去,在他毫不知情的时间地点,她吃了太过的苦,她从来没有透露过一星半点,哪怕他们如夫妻般亲密,她也没打算告诉他。
第88章
云安目光迷惘,“语容身世坎坷,这是老天爷定下的,今后你会好
云安目光迷惘,“语容身世坎坷,这是老天爷定下的,今后你会好好待她吧?”
他千里迢迢来京城,就是为了亲耳听到宁渊的承诺,不然他不敢为女儿应下这门亲事。
宁渊静了静,道:“没有人能改变自己的出身。我只知道语容为大夏做了很多,为我也是。我不在乎她是谁的女儿,只要她和陆斯臣划清界限,她就是我的妻子。”
云安斩钉截铁的说:“我了解语容,她不会做出叛国之事。”
宁渊亦坚定了语气,道:“倘若如此,我和语容夫妇一体,我对她毫无保留。”
云安满意的点点头,“希望你说到做到。”
宁渊和云安说了一会儿话,没多久,云安从书房里出来了,他步伐从容,神色舒展,和刚进去时相比判若两人。
云语容惦记着外面的谣言,在外头等的心焦如焚,“爹,我也有些话对表哥说,你先去客房休息。”
“好,你和你表哥叙叙就来,爹有东西给你。”云安嘱咐道,带随从走向客房。
云语容进了书房,宁渊背对着门口站在屋中,背影修长挺拔,她走到宁渊身后,想伸手拉拉宁渊的衣袖,却又不敢,满面愧色的说:“哥哥,他们口中的灵丹是否就是碧禾草?是我害了你!”
她真的不知道陛下有令要上交灵药啊!她找碧禾草书是为了给宁渊治疗腿伤,找到后就把碧禾草给了他,没想到却给他惹下欺君大祸了。
宁渊转过身来,目光深邃像一汪潭水,“语容,有我在,外头的谣言你不必管它。”
她心里难受,说不出的担惊受怕,“是我把碧禾草给了你,刻意藏私的人是我,不是你,我还是主动出去说个清楚吧。”
“你要对谁说?傻姑娘。”宁渊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寻碧禾草是为了我,我怎么会让你顶罪?别急了,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见她实在悬心焦灼,宁渊打开木柜,拿了一个瓷瓶给云语容看。
“这是什么?”云语容掂那瓷瓶的重量,里面装了丹药,打开瓷瓶嗅了嗅,闻不出什么特别,还给宁渊。
“碧禾草是用了些,不多不少剩了这一丸,就是它了,这药炼制后失了原来的气味,你闻不出。”
“还有一丸!”云语容破愁为喜,直道,“哥哥,这药可是救了我们的命了。”
宁渊朝她笑了笑,反身把瓷瓶放回柜子里。
他目光一滞,柜格里另有一只一模一样的瓷瓶,静静立在角落里。宁渊把手上这只瓷瓶放在那枚瓷瓶旁边。
云语容想,谣言无风而起,幸好还有这一丸药,献上去就能天下太平了。
应该说,宁渊太幸运了,假如这药刚好吃完了,今天这谣言直能将人杀死,谣言的背后推手是谁,不难猜测。
云语容没有亲身经历,也能感觉到朝堂上的刀光剑影,像带着吟啸声擦过耳畔,后怕道:“哥哥,朝堂中有虎豹豺狼,你可要当心啊。”
她叮嘱完,想到马上就要离开他了,今后纵有关心也是鞭长莫及,心里愈发不舍。
出了书房,她就去找云安。
云安从勋阳带了几个仆从,他们正在布置屋子,屋子里随意放了几个箱笼,敞开着,放着衣服书籍。
云语容进来,挥手叫退了下人,掩上门,忽然跪在地上,说:“爹,女儿跪谢你的养育之恩。”
云安忙扶起她,知道她已经寻到了亲生父亲,心照不宣,说道:“语容,无论你经历多少事,爹对你和从前没有分别。”
云语容湿了眼眶,喊道:“爹!容儿只有一个亲爹就是你。”
她扑进云安怀里撒娇,云安一脸慈祥,凝重道:“你别怨陆斯臣了,当年他接了皇帝的密旨让他去凉国卧底,不得已抛下你们母女。为了消弭干戈,总要有人做出牺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