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敢提她的母亲!
云语容眼里的清波霎时凝固为坚冰。
鲜少有人知道,母亲也是死在浮图毒的毒下,而萧兰曦却知道。
萧兰曦会说凉国话,这绝对不是偶然,难道母亲的死真的和凉国有莫大的关系吗?
“旁人中了这毒,自然没办法,但这又怎么会难到你萧兰曦呢?”云语容淡淡的说着,从袖口取出一只准备已久的瓷瓶。
萧兰曦警惕的问:“这是什么?”
云语容的脸上浮现危险的笑意,“浮图毒啊。”
萧兰曦半信半疑,“你怎么会有这东西?”
云语容轻笑,“当然是为了找寻解药,先学会炼制毒药了。”
说罢,捏住萧兰曦的下巴灌药。
“滚开!”萧兰曦猛地侧开脑袋,忽然用力一扯左手。
但听砰的一声,似有什么东西落地,萧兰曦疯狂挥舞衣袖,打翻了瓷瓶。
云语容被她推了一把,往后退去。
萧兰曦不知怎得挣脱了铁索,迅速翻过船舷,纵身跳进河水,发出巨大的水声。
云语容伸手去拽,半个身子探出船舷,摇摇晃晃,眼看就要翻进水里。
“当心!”
一只长臂圈住她的腰,把她拽了回来。
“别追了。她早晚还会再出现的。”宁渊温润的嗓音似一股春风,驱散了夜晚的冰冷。
“那是什么?”云语容指了指地面上,方才萧兰曦挣脱时掉落的东西。
好像是一只人手。
洁白如玉,柔软逼真,却是一只假手。
云语容稍稍安定的心又开始紧张起来,低声道:“此人断了左前臂。郡主金枝玉叶,绝不会有这等伤残。也许她并不是真正的锦心郡主。”
宁渊眉尖笼上阴云,“看来周王府内必有玄机。”
船那头的打斗接近尾声,杀手死的死,伤的伤,几乎都被制服了。
云语容想起雪素偷拿罪证之事,心中有些不悦,但见到宁渊胸口处的长衫被划破了,嘴边的话便说不出了。
二人并肩立在晚风中。
宁渊想了又想,终于还是放缓了声音,说道:“语容,方才你被挟持在船上,我纵有数百精兵,也不敢放一箭,若不*是饥民突然出现,如何才能救出你?”
宁渊双手按住她的肩膀,目光深沉而温和,“你是个姑娘家,以后乖乖留在府里,不要再出来冒险了。”
“我若是不从呢?”云语容推开他的手,清亮的眼眸中隐隐升起一簇火焰。
她的声音如江水般清凉徐徐地流淌出来,“生而为人,同立于天地间,男子周游四方,女子禁锢闺房,美其名曰保护。可如果天底下的女子都畏惧风霜,岂不是要永远躲在男子的羽翼之下?”
“时间一长,这羽翼或许也会成为最大的风雨。女子看似赢得庇护,实际上却是步步为牢,让自己久别于广阔天地,蜗居于洞穴之中。焉知,艰难困苦中既有痛楚,更有无限风光,而女子也可以凌霜傲雪,活出自己的风采。”
说完这些,云语容定定的望着宁渊,“希望哥哥以后不要用闺阁女子的身份约束我,更不要替我擅作主张。”
她指的是宁渊指使雪素偷走密信一事。
说罢,她不看宁渊,径直走到船中央。
此时船早已靠在了浅滩,云语容跳下船回到岸边。
宁渊望着她的背影,久久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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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安拉住云语容双臂,将女儿带到光亮处仔细打量,“容儿,你没事吧,你怎么胆子这么大?”
云语容轻松的笑了笑,说:“我没事。父亲受惊了,我们早些回去休息吧。”
乘风牵拉马车,施了一礼,“少夫人这就回府吗?”
“嗯。”云语容应道。
乘风道:“这马崴了蹄子,待属下重新套一匹马,再送少夫人回去。”
“你去吧。”云语容点点头,转身看向云安,满是歉疚,“都怪我没有事先告诉你,那女杀手和我长得很像,让她钻了空子。”
“不妨事!爹知道你的心思。”云安不想顺着那女杀手的相貌去提云语容的身世,故作夸张的揶揄道,“想不到你终究还是嫁给了宁渊,当上了这宁府少夫人,早知如此,当初何必闹那一出?”
“爹,你怎么这样说!”云语容舌头都快打结了,大喊一声,“我怎么可能嫁给他啊?旁人不知道,父亲你还不清楚宁府规矩森严,我最是不喜欢了,冒充他的新娘只是权宜之计。”
云语容补充道:“父亲替我保密,这事可千万不要被舅舅知道了。”
正说着,宁渊走了过来,向云安施了一礼,“宁渊见过姑父。”
云安连连点头,感激他的救命之情,道:“今夜多亏有你,我们父女才能平安团聚。宁兄生了个好儿子啊。”
宁渊道:“这是晚辈应做的。”
云语容神情淡淡的,别过脸自顾自望着远方,不看他。
倒不是因为方才在船上争执,而是当着云安的面,她万万做不到与宁渊上演酥掉骨头的恩爱戏码。
而且,真正的萧兰曦露面了,宁渊应该能相信她的清白了,她不必再冒充他的妻子了。
第14章
宁渊问:“还在生我的气?” 云安一看就知道表兄妹……
宁渊问:“还在生我的气?”
云安一看就知道表兄妹闹了不愉快,笑呵呵的打圆场,“我这姑娘一向没有规矩,比不得你有涵养,你不要和她一般计较。”
宁渊望着云语容平淡的侧脸,一时间竟然忘了回答云安的话。
这时,一个威严的声音大声喊道:“宁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