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渊道:“许是萧兰曦送给了他。”
云语容想了想,说:“我想也是,不过她不会这么好心,这些黄金必有古怪。”越想越不对,恨不得立刻去找方释问问个明白。
宁渊按住她肩膀,挨着坐下,静了片刻,道:“先不要想这个,我有桩事同你说,你须仔细听着,记在心里。”
云语容见他脸色凝重,立刻不乱动了,乖乖的望着他。
宁渊道:“陛下立储多年,却并不全然信任太子,放任四皇子坐大牵制东宫势力,四皇子野心勃勃,意图平复陈王谋反,凭此立下功勋,壮大声势,和太子一较高下。昨日和沈东璋叙谈后,四皇子的人就按捺不住找上门来,实际是让我主动将脏银转交四皇子,充作他所率领平叛军的军饷。”
宁渊拂去她额头的发丝,“语容,我们很快就要离开周王府了,所以,你要快些好起来。此事一完结,你就回勋阳,未来几年太子和四皇子相斗,京城局势难安,你好生的待在勋阳,不要来京师。”
宁玄曾为太子老师,从一开始就立志辅佐太子成为一代明君,宁渊承继父志,绝无投靠四皇子的可能,更何况四皇子还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狠辣之人,他一向耻与为伍。
如今四皇子为霸占脏银,咄咄相逼,不知暗地里还会使出什么伎俩,他必须把情况告诉云语容,以免她毫无防备。
“脏银已经找到了,对吗?”云语容问。
宁渊道:“沈家商号遍布禹州,沈通海假意为陈王运银,暗中查清了赃款的藏匿之地。沈东璋将一切都告诉我了,脏银已是我的囊中之物。”
宁渊看向云语容,凛冽的目光转为柔和,“四皇子觊觎脏银,你和我在一起很危险,这段时日切勿离开王府,也不要再管陈王和萧兰曦的事了。据我观察,萧兰曦不会舍得害死王爷和王妃的。”
宁渊走到书案边,从一堆书信中取出了一张纸,拿给云语容,“这是我给萧兰曦写的休书,你寻个时机交给王爷和王妃,阐明实情,离开王府。”
云语容怔了怔,口中滑出一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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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在枫泊坞寻到帝休后,唐月度向村民证明了王丽芝死于中毒,派人把沈清溪从牢中放了出来。
帝休之毒难解,王丽芝之子最终毒发身亡,死于第三天夜里。
唐月度在枫泊坞中查了一圈,证明本地的老人从未见过帝休,这毒草并非本地自然生长,而是有人秘密种植。唐月度当即将毒草全部连根拔起,又封了洞口,免得再有人失足掉落。
云语容想到种植帝休的人极有可能就是陆兰曦。自从那日放走陆兰曦后,她似乎并没有立刻回凉国,而是转头给方释问送去了黄金。
陆兰曦还在莲城。
这女人她究竟还想做些什么?
云语容最近多了许多无聊的时间用来琢磨陆兰曦和陆斯臣,只因为宁渊不在,她不用拆信封信了。
四皇子的人来闹过一次后,宁渊就不再整日待在王府,每日一早就去府衙,听说是在训练那批在无欢城收服的流民。
宁渊奏请皇帝的提案得到了批准,主动归顺的流民全部收编入伍,取名为义行军。
前几日下了一场暴雨,浇灌了附近几百里的旱土,让人们开始期待旱情结束的曙光。
于兵部而言,一场严峻的考验就在眼前。
灾情深重时,百姓不堪重负,朝廷缺粮少人,无力镇压,恰好是陈王发动谋反的最佳时机,一旦旱灾缓解,百姓恢复生息,朝廷喘上一口气,他便会失去胜算。
那场大雨降下来后,知情之人都不约而同的预感到陈王谋反迫在眼睫,将关注的目光投在禹州。
只因禹州和庆州相邻,最适宜调兵围剿叛军,将燎原之火扑灭于萌芽之时。皇帝批准了流民入伍的建议,而且命宁渊停止休假,以兵部左侍郎的身份积极招募军队。
连年灾情,百姓流离失所者何止百万,招募兵卒的榜单贴出去短短几日,应召入伍的流民就多达数万,还有继续壮大的趋势。
宁渊忙碌到深夜才回,云语容早上一睁开眼,他人已经不见。
云语容百无聊赖,一日晌午饭后小憩,睡得格外酣沉,待她睁开眼时,眼前却不是寝殿,而是黑黢黢的暗室。
她动了动手,发现手脚都被绑住,嗅到熟悉的潮湿气味,认得这就是床底下的那条暗道。
黑暗中传来女子的对话声,那女子所说的正是凉国话,云语容不疑有他,明白自己定是被陆兰曦绑了。正想着,几个黑衣劲装的女子擎着火把,拥着陆兰曦来到她面前。
陆兰曦笑容张扬,俯身凑近端详云语容的脸,“姐姐,你说我此刻在想什么?”
第45章
云语容心知落入陆兰曦手里没好果子吃,见她满脸阴险的笑,定是……
云语容心知落入陆兰曦手里没好果子吃,见她满脸阴险的笑,定是在盘算着怎么弄死自己比较痛快,这女子极难对付,但她又怎能坐以待毙,任自己死在这暗无天日的暗室,想了想,说:“无非是想怎么杀我罢了?”
陆兰曦哈哈大笑,“你猜的没错,我一时还想不出来。姐姐聪明,不如你帮我想一想?”
云语容道:“你想杀我,冲着我来就是了,为何要害方释问?那些黄金是你故意送给他的,对吗?”
前些日子宁渊寸步不离的护着云语容,陆兰曦还以为再也拿她没办法了,今天终于逮到机会抓住云语容,陆兰曦兴奋得不得了,早就把什么方释问圆释问的抛到九霄云外,这会儿被云语容提起,她才反应过来,得意的笑了笑,“捎带手跟那秃驴开开玩笑罢了,赈灾使接受陈王黄金贿赂这事传开,我看他还怎么当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