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之仇,我一日也不敢忘。是我故意引陈王合作,再将他的脏银拱手送给了宁渊。哼……天道好轮回,他萧煜害得我沈家家破人亡,终究以命偿还。”
沈通海将往事叙完,又坐回地面,静静的平复心情。
唐月度久久才回过神来,问:“那婴儿最终如何了?”
沈通海叹了口气,道:“我兄长本想杀了她,以泄心头之恨,后来还是不忍。在边地将她养到了六岁,实有父女之情,兄长死后,我将她认作女儿,便是沈清溪了。”
唐月度只觉得脑子嗡的一下,刹那间好似有百种声音一齐灌入耳中,最后所有的声音都散去了,他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控制不住的想了又想。
——沈清溪是他的妹妹。
第54章
转眼间天就黑了,云语容心里烦闷,不愿在房里待着,独自提了盏……
转眼间天就黑了,云语容心里烦闷,不愿在房里待着,独自提了盏小灯,登上屋顶。
玉施院白墙青瓦,悬山顶式屋顶,屋顶正中有一条正脊,两头垂下四条垂脊,密密的青砖如鱼鳞排列。
云语容枕着手臂躺在屋脊上,看流星在夜幕中擦出一条明亮的光线,转瞬淹没在黑暗中。
此刻她感觉命运就像这些流星,无论她如何努力,也不能改变它们坠落的方向。
她想摆脱陆斯臣,陆斯臣却阴魂不散,再度出现。
她想和宁渊各安天涯,结果却亲手编织了一个美丽的谎言,把自己牢牢套了进去。
她更想不到唐月度会向她示好,还不惜用陆斯臣威胁她……
想到这里,她满腹烦躁,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语容。”一道温和的声音传来,伴随踩着瓦片的脚步声。
云语容见宁渊踏着屋脊朝自己走来,她连忙坐起来,抱起一旁的灯笼。
这灯笼四面镂空,糊着薄薄的透明纸,暖融的烛光瞬间洒满她的怀抱。
宁渊在她身旁坐下,云语容将灯笼放在右手边的屋脊上。
一盏小小的灯笼不动声色,将他们二人隔开两处。
云语容因想到唐月度那些莫名其妙的话,生怕宁渊误以为她和唐月度暗通款曲,她解释不清楚,索性躲在屋顶,没想到他依然找了过来。
宁渊见她特意把灯笼摆在中间,像是怕他靠近,微微一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唐月度对你心生爱慕,这也是人之常情,我不是那般小气之人,你大可不必这样躲着我。”
云语容没想到他倒是很坦然,几句话就松懈了她的心防,反而显得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云语容自然不肯承认,嘴硬道:“我没有躲着你。今夜月色甚美,我只是找个僻静处赏月罢了。”
“刚好我也很久没赏月了,一起吧。”宁渊取下灯笼罩子,吹灭烛火,忽然长臂一揽,将她勾入怀中。
云语容猝不及防撞在他胸口,抬起头来正对上他的注视,见他一双眼好似深邃暗夜,眸光清冷皓亮宛如明月之辉。
一张俊颜过分靠近,她嗅到他的气息,情不自禁的在脑中闪过与他唇齿缠绵的画面,不由得脸慢腾腾的热起来,说道:“我和他真的没什么。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说那些话。哥哥信我。”
“信你。”宁渊温柔得似能将人溺死,宠溺的揉了揉她的肩头,“虽然我们尚未成亲,但是在我心中,你已经是我今生的妻子了,为夫者应当胸怀宽广,将来我们相守的日子还有那么多,我怎么会为一点小事疑心你?”
“哥哥……”云语容心头淌过一阵暖流,感动过后又不禁蹙眉,“可是唐月度他……”
宁渊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我和月度相识多年,却不曾察觉他对你的心意,是我疏忽,如今也只好夺人所爱了。今日是他无礼,你莫见怪,改日我自会同他分说利害,请他另觅良缘。”
云语容怔了一下,道:“解铃换需系铃人,此事因我而起,我当面与他说清楚就是了。”
“也好。”
宁渊淡淡的答应着,心思转到另一件事上。
皇帝下旨与凉国开战,宁渊奉钦命出镇兴州,不日就将启程,这一去少则数月,长则半年,想到和云语容分别在即,不禁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他一向刚毅果决,临到与她分别却不能洒脱,只道:“陛下命我督师兴州,我不在家时,你乖乖等我回来,不许闯祸。”
云语容的额头抵着他的下颌,感受到他说话时声带低沉的颤动,她的心被揪了一下,说道:“我送你的平安福你可带在身上了?”
“带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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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宁渊远赴前线后,云语容终日深居简出,光阴匆匆,*转眼过了一月有余,凉爽的秋意渐渐替代了酷暑。
这一日云语容正在书房消磨时间,桌面摆着一张宣纸,随着她不时落下一笔,宁渊的脸庞跃然纸上。
便在这时,一个年轻女子不顾丫鬟的阻拦,冲进了书房,怒道:“云语容,亏我还把你当成姐妹,你竟然抢我的男人!”
“什么?”云语容将毛笔搁在笔架上,起身从书桌后绕出来。
这女子正是沈清溪,自从云语容搬到宁府住后,她与沈清溪很久没有见面了。
云语容向来知道沈清溪对唐月度一往情深,她口中的“男人”指的自然是唐月度。
宁渊走后,起初唐月度约她出府游玩,云语容都称病婉拒,这一个多月来,她和唐月度并无交往,又谈何“抢她的男人”?
云语容见沈清溪柳眉倒竖,提了剑就要动武,说道:“沈清溪,你什么时候移情别恋,爱上你师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