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嗣音知道他露出这副神情,应不会撒谎:“说。”
裴璟没有隐瞒,如实说道:“臣找到了可以让殿下安心的解药。”
梁嗣音脑海里浮现出红杏每每研究药方的苦恼模样,不禁动摇:“当真?要怎么做。”
“嗯……殿下什么都不用做,一切有臣。”
话音才落,裴璟的手准确无误触摸到耳后,气息随着话语声不断游离:“没记错,解药是在此处。”
瞬间,被指尖触碰过的耳垂像火烧过般蔓延开来,一寸一寸往下,火势随之不断攀附变大,愈发控制不住。
方寸之地,燥意难挨,一股火呼之欲出。
与此同时,隐隐约约中仿若有人舔舐过,承担了一半温热。
由浅及深,缓而慢推进,直到完全填满。
梁嗣音双手穿过他的发丝,不受控制颤了又颤,过了不知道多久才趋于平静。
半晌,裴璟抬头,目光灼灼:“还是很累吗?”
梁嗣音脸上的红晕已经消退不少,下意识寻到他怀里蜷缩成一团,双眸还是闭着:“不累,但有点不习惯。”
裴璟点头:“休息会儿,我守着,无需担心。”
梁嗣音心里也正有此意,不为别的,她如今别说起身了,下马车都成问题,腿脚发软根本不能支撑整个身子骨,出去也只会让人招笑。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梁嗣音体内已经没有先前那种一冷一热来回流窜的不适感,可裴璟又是怎样知晓此事的,她就不得而知了。
忽然,一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从心里冒出,难不成是皇帝和红杏其中一人告知了裴璟,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更偏向于红杏,也只能是红杏……
眼看窗外即将破晓,梁嗣音正要整理衣衫,却发现早已穿戴整齐,她回身看了一眼裴璟,还未开口说话,就见他靠近将自己歪了的簪子扶正:“放心,我有分寸,衣服都没有脏。”
“嗯,走了。”说完,她头也不回离开马车。
红杏远远瞧见自家主子,小跑过来,连忙问询:“殿下,还觉得冷吗,今儿我做了新的吃食,味道还不错。”
“先回马车吧。”梁嗣音沉默片刻,“有要事问你。”
“是,奴婢遵命。”红杏这次回话的声音显然小了很多。
马车上用过膳后,气氛沉闷,无人言语。
红杏小心翼翼盛满汤药,打破了沉默:“殿下,该服药了。”
梁嗣音盯着汤药,没有接,直接问出了心中所想:“先放下,红杏你有什么事瞒着本宫?”
红杏“扑通”一声下跪:“奴婢不敢欺瞒……”
梁嗣音不禁皱起眉头:“还是不肯说实话?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尽管告诉本宫必不会有人为难你。”
与此同时,绿桃半个身子探进马车正要说什么,看到眼前这一幕,她没有多想,动作利落跪在红杏身边:“殿下息怒,红杏与我都是忠心耿耿,应当是有什么误会在里面的。”
绿桃边说边扯着红杏衣摆:“快跟殿下解释啊。”
红杏一咬牙,又连连磕头:“奴婢……奴婢没有。”
梁嗣音蹲下身子,向红杏伸出手,无奈叹气:“替本宫把脉吧。”
红杏颤着手把过脉搏,忽然像意识到什么一样,猛地抬头,双目微微放大:“殿下……好了很多。”
豆大的泪珠再也忍不住从红杏眼眶里涌出,喜极而泣:“殿下,终于快要不用受病痛折磨了,奴婢恭喜殿下!”
“别哭,坏眼睛。”梁嗣音抽出帕子替其擦拭过眼泪,认真道:“所以可以告诉本宫了吗,你知道的,本宫不会无缘无故提起。”
“好……我说,我全部告诉殿下。”
听到红杏要说出真相,绿桃识趣起身行礼退了出去。
红杏平复好心绪,还是担忧说出真相后自家主子的反应,又再次确定道:“殿下当真要听,就算事实很残忍?”
“要听。”梁嗣音没有任何犹豫点头,“关于真相,本宫不得不听。”
“好。”红杏思索一会儿,开始说道:“那日在公主府,奴婢就注意到了裴将军乏力……”
等说完红杏整个故事,已经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她又将怀里裴璟的那份药方举过头顶:“殿下,除此之外再无旁人知晓,奴婢也没有任何事隐瞒殿下,不敢求殿下原谅,只愿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梁嗣音垂眸看着那张皱巴巴的药方,想要拿起来看清字迹,却意外发现怎样也碰不到,不过咫尺之间触手可得之物,她头一次觉得异常遥远。
反反复复,试过不知多少次,她才将药方攥进手心,是裴璟的字迹无疑……
“多谢你告诉我真相。”梁嗣音强忍着情绪,“药凉了,你拿出去热热。”
“是,奴婢告退。”
等马车内只剩下梁嗣音时,她整个人像浑身被卸了力气般坐地上,呆呆愣怔在原地。
梁嗣音由着泪水打湿了眼角,低喃:“我是恨他的,可为什么还会为他哭呢。”
为什么,明明不爱了还会心痛。
为什么,百思不得其解。
……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似乎受到了一阵外力,导致车身颠簸不断。
绿桃红杏二人也从外面扑了进来,紧紧护住梁嗣音,同时外头传来叫喊:“不好,有敌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