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居高临下,一抬眼便是朝廷官员,有个别女眷坐在角落,正一脸艳羡的向梁嗣音投来目光。
这是梁嗣音恢复记忆后,头一次见到除陆浅以外的大臣女眷,模样长得各有姿色,身段也是极好。
一来二去,她明白了。
梁易萧基本没几个妃子,也不怎么进后宫,一个劲儿处理政务,累了直接歇着。
自梁嗣音回宫以来就没发现有受宠的妃子,住在冷宫的倒是比后宫多了几个。
她瞥了梁易萧一眼,不由提醒道:“陛下,这话虽臣说有点不合适,但后宫跟朝堂关系深,不可不重视。”
梁易萧自然懂这个道理,每次一想就头疼,只能不停推脱,更有甚者传出了他某些方面不太行……
实则是朝堂上大大小小的事,基本忙不过来,从白天到夜晚,没一点时间空闲,好不容易能休息当然倒头就睡。
每天处理朝政让人疲惫,哪里还有闲工夫去后宫……
“知道,再等些日子。”他忍不住叹口气,转移话题,“长姐也该为自己打算才是。”
梁嗣音笑而不语,她扭头看向一旁,裴璟坐在底下斜对面的位置,大口喝着酒,面色隐隐浮现红晕,有喝醉的架势。
这是梁嗣音头一回当面见他喝酒,以前在裴府时,单看过裴璟喝醉了才摇摇晃晃回来……
“殿下,淮之有礼了。”
余光中一抹红色身影坐在她邻桌,仪态万方,挑不出差错。
不用想,是梁易萧的安排。
他铁了心要撮合二人。
众目睽睽,梁嗣音不好拂了他人面子,淡淡道:“本宫既收下你赠予的画,敬杯茶算是谢过。”
说着,梁嗣音端起茶盏向他示意,继而无视对面目光,遮面饮下。
谢淮之明显慢了半拍,他语气一顿:“臣恭敬不如从命。”
也相对喝下了杯中酒。
梁嗣音看着他,有片刻恍惚。
倘若蒲欢还在,知道兄长高中那必是再欢喜不过,可惜她什么也看不见了。
梁嗣音而今能做的,就只有护着蒲欢家人平安度过一生,以此来告慰她在天之灵。
谢淮之放下酒杯,喉间被呛了一瞬,他桃花眼朦朦胧胧似是沾染了雾气,很是勾人。
他发现梁嗣音注视着自己,眼底却是走神,于是轻唤:“殿下?”
梁嗣音回神,意识到举止唐突,她道:“谢淮之,陛下想撮合本宫和你。”
谢淮之一怔:“是臣的福分。”
梁嗣音摇头,说出心中所想:“可本宫对你毫无感觉,如果一意孤行不听劝,那到头来伤到的只有你自己。”
她话里话外拒绝之意再明显不过,也不想再无辜伤害到其他人,尤其是与蒲欢有关。
后者落寞垂下了桃花眼,不知在想什么。
与此同时,裴璟注意到了他们二人互动,他喝了酒有些醉,意识也不太清楚。
望着不远处的梁嗣音和谢淮之都是身穿一袭红衣,让他不由联想到新婚夫妇,在红烛摇曳下,一对璧人含情脉脉彼此对视,喝了交杯酒。
他苦笑着,自顾自续满了酒,仰头喉结滚动,全数倒在嘴里。凭火辣辣的灼痛,充斥喉间,仿佛这样大脑才能得到片刻麻痹。
太痛了。
痛到不能呼吸。
*
夜幕渐深,梁嗣音眼见有了困意,向皇帝又说了几句客套话,便起身离开。
红杏爱热闹,她许了人去四处闲逛,绿桃则是先回帐内为梁嗣音收拾床铺。
剩下一个人走,反而轻松些。
说到底她们二人是梁易萧派来的,有些事不能全盘托出,更不能畅所欲言。
走在帐间,有凉风吹过美人发梢,让梁嗣音获得一点舒心之意,人也自由。
直到,有只粗糙的手掌从暗中伸来,打破了这份来之不易的平静。
梁嗣音被人猝不及防用力一把揽过,拿身子抵在黑暗中,捂住了她柔软的唇,那股浓烈的酒味儿顺着鼻尖弥漫而来……
男人带着重重的喘息,在耳边游离,语气存着恳求:“殿下,别讨厌臣好吗?”
第32章 与她无关 埋十一下
一层帐帘, 隔着两个天地。
帐外是汹涌的篝火直烧天际,笙歌鼎沸,帐内则是黑到伸手不见五指, 钳口不言。
梁嗣音背对男人, 感受身后那股浓重的酒气侵袭而来,在逼仄的空间里愈发强烈,似要把人一并吞没。
她瞬时间双手禁锢,被迫靠在结实有力的胸膛,然后耳边响起若有似无的心跳声, 越来越快。
随之而来的,是喷洒在美人脖颈间的温热气息。
理智让梁嗣音放弃了呼救的念头,跟着皇帝来围猎的大臣官员很多, 一旦知道她与人独处帐内, 又指不定会传出什么流言蜚语。
毕竟,皇家清誉贵不可攀。
她十指在衣袍下攥紧, 眉头一皱:“放开本宫。”
一句本宫仿佛定住了身后人,他缓缓松开了手,嗓子低压着, 道:“臣……只是不想惹殿下讨厌, 也不想殿下与谢淮之走的那般近。”
裴璟清楚今日所作所为不合礼法,但他实在控制不住自己, 眼睁睁看着心上人与旁的男子亲昵。
明知对此无能为力,可占有欲在心底疯狂作祟, 他终究还是来了,来靠近梁嗣音,哪怕一点。
梁嗣音依旧背对着,并不看他, 淡淡说道:“本宫曾说过,与你裴璟再无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