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黎遂稍有些不满,“他们的轻功能有我的好吗?”
裴熙川:“......”
“可她阿娘却觉得,这辈子最亏欠的人,便是她。”黎遂轻声道。
此话裴熙川无法反驳,因为之前,他也是这般想的。
长平长公主心有大义,为了南靖几乎付出了自己的一生,她却为了让宣宁帝放心,让箫家手中的兵权不被削弱从而守护边境百姓,将自己年仅六岁的女儿独自一人扔在那虎狼之地。
常年不得相见。
那个年纪的孩子,大都还在父母的呵护下撒娇耍萌。
可木清辞那时候,已经不得不独自面对那些阴谋算计。
甚至后来,事发之时黎遂是赶到的,他本来能够带着长平长公主走的,可长平长公主不愿,她说如果她走了,那靖康军谋逆的罪名就彻底落实了,
若她蛰伏洗刷冤屈,风波一起,南靖内乱,受益的也是周边各国。
最后,一杯毒酒了却生命,与数万靖康军死在一处。
她想以此来告诉宣宁帝,她没有谋反。
她至死都在为了南靖和百姓考虑,却从未替自己的女儿考虑过。
长平长公主全了自己的忠义,却把所有的担子丢在了木清辞身上。
这用木清辞的话来说,就是愚忠。
黎遂看向从窗户照射进来的阳光,光线刚好在两人脚边停下,他们隐在暗处,与这艳阳高照的夏日格格不入。
黎遂朝着光的方向伸手,温暖的阳光照在手上,他试图握紧,可终是虚无。
门外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思绪,“老阁主,阁主,加急密信。”
黎遂让裴熙川起来,才出声道:“进来吧。”
来人手中拿着两封信走进来,一封递给了裴熙川,一封递给了黎遂。
看上面的字迹,就能知道是谁。
木清辞是知道裴熙川回了烟云阁的,按理来说,如果她要写信,应该也只会写一封才是。
师徒二人对视一眼后才拆开信封。
看完后,两人的神情完全不一样。
黎遂喜笑颜开,站起来围着桌子转了好几圈,“阿陵说她想我了,让我去一趟武忻,我这就去收拾东西,今晚连夜出发。”
裴熙川的脸色则是有些疑惑,木清辞信中并未提及什么事,只让他也去一趟武忻,但他直觉没什么好事,
裴熙川伸手揉了揉额头,对着黎遂道:“师父,你把钥匙给我吧,我黎安还有些事,你去武忻看看阿陵,顺便跟她说一声。”
因为木清辞这封信,黎遂的心情大好,将钥匙丢给裴熙川。
裴熙川抬脚就往外走,到门口时才听黎遂道:“你暂时先别回黎安了,你师妹说让我务必把你一起带去。”
裴熙川:“......”
*
裴熙川来到禁地外面,打开禁地门就看到蝶衣虚弱的靠在门口,身上的血都凝固了,与衣服黏在一处。
烟云阁的禁地中有不少猛兽,若你一直待在门口,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但在里面待那么多天,总要去找吃的。
因而,生死靠命。
看到裴熙川时,蝶衣挣扎着给他行了个礼,“阁主。”
裴熙川皱着眉头将她扶起来往外走。
此过程一言不发。
将蝶衣待到前院,裴熙川将她
交给了侍女,并让人去给她叫大夫。
蝶衣看着他紧绷的脸,出声问:“阁主可是生属下的气了?”
裴熙川没回答,只嘱咐道:“这段时间先好好养伤,伤好后直接去黎安,她那里我已经让月皎过去了,这次若不是师父有意留你一命,你恐已死在里面了。”
蝶衣颔首:“属下知道,到时自会去向老阁主谢罪,如果阁主见到姑娘的话,还劳烦您跟她说一声,让她莫要因此责怪自己。”
裴熙川:“......你倒是记挂她,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她的人,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蝶衣:“......因为姑娘待属下很好,属下心存感激,想为她做些事。”
裴熙川冷笑一声,“我这些年是亏待你们了?”
“那不一样,”蝶衣道,“属下这条命都是公子的。”
“行了,赶紧回去休息吧。”裴熙川冷着脸走了。
*
黎安城的局势也在瞬息万变。
刘钦朝的奏章送回黎安,里面并未提及任何与太子有关的事,但是沈榭却是去往青州了。
一切都印证了秦奕之前的猜测。
宣宁帝这是准备将他彻底拔除。
秦奕本来想寻个由头让秦桓出黎安,去那边把控大局的,但是宣宁帝似乎早已猜到了他想做什么,根本没有给他们任何机会。
虽然这件事并未传开,但朝中总会有些风声传出来,太子的局势在朝堂之上一时变得微妙起来。
其中最为得意的要属安王和瑄王了。
他们现在都在观望,在等着沈榭找到秦奕的罪证,将太子拉下马,他们便有机会了。
朝中虽然看似是四子夺嫡,但吴王跟他们完全不是一个层面上的,吴王没有强大的母族,且德妃早亡,唯妻族手中有些兵,六部之中也只有刑部支持他,且刑部还分作两派,
另一派以周济琛为首的不站队。
若是真的争起来,完全不占任何优势。
此时东宫的书房内,秦奕和秦桓正在为此时烦心。
秦奕豢养私兵,本意是为了以防万一。
秦桓与秦奕长得有三份相似,他将手中的扳指放桌上,出声道:“皇兄,既然父皇意图赶尽杀绝,我们不如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反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