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儿记下了。”周济琛应下,一抬头便对上叶依秋的视线,他轻点了一下头,与她也打了声招呼,“辛苦表妹多陪陪祖母了,”
叶依秋轻福身,“依秋荣幸之至。”
周老夫人怕周继琛走错路,让人带着他出去,在前院时,又看到了周洪杰,周继琛不欲再以他有什么交流,径直往府外走。
没想到周洪杰却又出声叫住他,“济琛。”
周济琛停下脚步,等着周洪杰的后文。
周洪杰走到他身旁才开口,“我知有些话我说了你听不进去,但我到底是你叔父,不愿意看着你再步你阿爹的后尘,刑部本就是得罪人的差事,你这性子又与你阿爹一样,不愿低头妥协,迟早会吃亏。”
周济琛侧目冷笑,“我的事就不劳周尚书费心了,周尚书若是得空,还不如担心担心自己为好。”
周洪杰感觉他这话里有话,“你什么意思?”
周济琛意味深长道,“周尚书慢慢想吧,应该没有多久便能明白了。”
说完,也不管周洪杰什么反应,周济琛直接出了周府,往刑部前去。
周洪杰在原地把周济琛方才的话拿出来反复咀嚼,心中渐渐升起一丝不安,忙招手唤来一旁的侍从,“如果象山那边有什么消息,记住立即前来告知于我。”
安王为了建立军功,增加他在朝中的声望,主动请旨前去象山剿匪。
安王没有上过战场,兵部推荐的将领名单都是朝中经验丰富的将军。
甚至所带武器火药都超出了一般规格,如果这件事被人捅到宣宁帝面前,周洪杰要吃不了兜着走。
周济琛刚才那话,极有可能与这件事有关。
*
裴熙川的信没几日便送到了木清辞手中,随之而去的还有何家的供词。
确如何凌善所言,何家只是收钱,不知是为谁运送的货,到地方就会有人来交接,但是那些人都带着面具,无法看清楚脸。
而且在他们之前,就有人来调查过这件事,故而此次面对他们,何凌善和何高澹会如此谨慎。
阿福昨晚上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今早才回来,如今正蹲在桌上睡觉。
木清辞盯着手中的信,陷入了沉思。
竟然还有人在查太子豢养私兵一事,那这个人到底会是谁呢?
安王性子急躁沉不住气,若是早就知道太子私底下养的有私兵,肯定要将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
瑄王最喜欢借刀杀人,如果知道了这件事,肯定会想方设法让安王知道,借安王的手将这件事闹大,不可能自己私底下来查。
吴王。
木清辞对自己这个二表哥不是很了解,在她的印象中,吴王好似在众皇子中的存在感不强,文韬武略都只能维持在中等,且无显赫的家世。
当
年靖康军出事前,他都还未牵扯进夺嫡之争中来。
所以在北离知道吴王也开始参与党争后,木清辞也有些惊讶。
这件事会是吴王私底下派人在查的吗?
沈榭端着粥进来的时候,正好瞧见了木清辞这幅模样,他先是将阿福从桌上拎下来,不顾它的抗议,轻踢了它一下,“去。”
而后又把把粥放到木清辞面前,出声问:“在想什么?”
木清辞把信递给沈榭,“你对吴王了解吗?”
沈榭扯了一下嘴角,“他不是你表哥吗,这话你问我?”
“我跟他不太熟。”
“我跟他也不熟。”
木清辞拿着勺子搅了搅碗里的粥,并没有立即吃,而是笑着打趣沈榭,“国公爷如今在朝中炙手可热,谁不想将你拉入自己的麾下,吴王就没找过你?”
“他应该也有过这种想法吧,但他连周济琛都拉拢不了,更别谈想拉拢我了,”沈榭想了想道,“你也知道,我这人不是很好说话,除了你,谁说都不好使。”
木清辞:“......当初你与我吵架之时,我也没见你让着我。”
沈榭再次重申:“我从来都没与你吵过。”
“那便是我自作多情了。”
沈榭:“......”
说不过她,沈榭不动神色的将话题岔开,“你突然问起这件事,是也想在这党争中掺和一下?”
“没兴趣。”木清辞懒懒道。
她只想为当年之事沉冤昭雪,至于谁当皇帝,她完全不关心,也没这个精力去关心。
沈榭将信放在桌上,“那还想这么多作甚,反正有人在查太子对我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必要时候,兴许还能帮我们一把。”
沈榭说的也对,木清辞没有在纠结,低头喝粥。
沈榭看着一旁放着的另一封信,又问:“这封是?”
“这是师兄写给我的,等着你来一起打开呢,不然国公爷又得寻借口与我找不痛快了。”
沈榭:“......”
前几日轻歌给她送来的信中,有一封是木翎泽给她的,沈榭借题发挥,用这事堵了木清辞好几天。
沈榭默默打开,看后将这件事与她说了。
木清辞立即抬头,不解地问:“规模比一般的行宫大?”
“信中是这样说的。”
修建行宫是工部的人在负责,工部是太子的人,此事瞒着宣宁帝也不是什么难事。
陈亦辉上次说,工部往衢州运送了大量的材料,当时他们以为是宣宁帝修建行宫所需。
如今看来,却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太子在青州养兵,衢州行宫的规模对标皇宫。
莫不是他打算在此地拥兵自立?
太子应该也是早就看清楚了他这个父亲是个不容人的主,再等几年,自己怕是没活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