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清辞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没有注意到他醒来,如今手被他擒住,才抬眼看向他。
此时沈榭已经坐了起来,不等她解释,他就先哑着声开口:“别摸了,我身上还有伤,”
说这话时,沈榭嘴角轻轻上扬,神色有些轻佻,“而且这地也不太合适。”
“......”
木清辞这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了窘迫,她方才这行为确实像一个趁他重伤而肆意轻薄他的女流氓。
木清辞将手从他手里抽出来,镇定自若的解释道:“方才我出去想给你找点水喝,回来看到有一条蛇爬在你身上,我想看看你有没有被蛇咬。”
听到她这话,沈榭眼神往一旁看去,一下就看到了墙边横着的蛇尸,他很清楚木清辞有多怕蛇,方才竟然动手杀了一条蛇,看向她的眼神满是心疼。
木清辞倒没有注意到他眼神的变化,她还在担心沈榭有没有被蛇咬,“你可感觉腿有被蛇咬?”
沈榭摇头:“没有,就算被咬了也无事,这蛇没毒。”
“那就好,”木清辞松了口气。
沈榭看着自己的伤口已经全都被处理好,知晓她昨晚肯定忙坏了,他看着木清辞有些发红的耳朵,将她往怀里扯,笑道:“郡主如今可是把我全身上下看完了也摸完了,可记得要对我负责。”
沈榭故意压低了声线,给人的感觉像是带了一丝蛊惑,诱人犯罪。
“......”木清辞看了一眼沈榭还没系好的里衣,从口中僵硬的吐出来三个字,“我会的。”
沈榭笑着松开她,“你倒是会挑地方,此处潮湿,且土质疏松,如果再不走,兴许还能再看见几条蛇。”
方才克服恐惧是因为担心沈榭的安危,如今见他没事,又后知后觉的有些后怕,“你怎么不早说?”
沈榭从草堆上起来,“我不是说了吗?”
木清辞:“什么时候?”
“这地方不合适。”
“......”
沈榭将衣服穿好后两人才走出山洞,休息了一晚,沈榭的气色恢复了不少,想到他身上那些骇人的伤疤,木清辞就有些心疼,她出声道:“回去我让思佳给你配点祛疤的药膏吧。”
沈榭侧目看向她,玩味的笑笑:“郡主要是不喜欢的话,那我肯定好好涂药,一定让你满意。”
“......”
木清辞方才平静下去的心又开始有些浮动,方才沈榭敞着里衣,吊儿郎当坐在草堆上的情形在她脑中浮现,主要是那衣服还是她扒开的,木清辞觉得有些脸热,硬着头皮回了一句:“那就难了,我看国公爷身上有些陈年旧疤,那应该很难去掉。”
“郡主观察的那么清楚呢?”沈榭神色有些诧异,拖着尾音问。
木清辞:“……”
沈榭目光灼灼的看着她,“要是早知道郡主那么在乎,之前我肯定就多注意一下了,如今,”说到这,沈榭轻叹了一口气,“就只能委屈一下郡主了。”
“......”木清辞没有就这个问题再与他继续深聊下去的想法,率先败下阵来,“赶紧走吧。”
沈榭看着她有些急促的步伐,闷声笑了笑。
两人没走多远就看到了来寻他们的流空和烟云阁中人。
老远看到他们,木清辞又将面具戴在脸上。
流空看到他二人完好无损的活着,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落下。
因沈榭身上有伤,流空早早的就让人给他们准备好马车,在与漳州的分界地时,沈榭让流空他们先行一步,他带着木清辞往漳州的方向走。
木清辞问了沈榭好几次,为何非得去一趟漳州,沈榭一直没回答,后面她也没问了。
入城之后,沈榭直接领着木清辞往城中心走,途径一个商户家时,沈榭才停下脚步。
木清辞顺着他的视线往里看,里面有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拿着一把木剑在院中练剑,无甚招式,一看便是随便舞着玩的。
木清辞疑惑的看了一会儿,直到男孩转身时,她才看到那熟悉的眉眼。
木清辞的心脏忽然一疼,她脑中有了一个猜测,立即看向沈榭,试图寻求一个答案。
迎着她希冀的目光,沈榭笑着轻点了下头,算是给了她答案。
木清辞眼中蕴起了水雾,院中男孩的眉眼与她兄长的一模一样。
箫羽的孩子出生后,木清辞并没有见过他几次,她上一次见他,还是在他一岁之时,故而方才并未一眼认出来。
沈榭揽住她的肩,为她解释道:“我搜查当初之事的证据时,偶然得知了你兄长当年把孩子送走一事,就一直在打探,后面得知当年送他离开的那位士兵最终是往漳州方向走的,我让人一直在漳州寻找,最终才找到。”
沈榭:“这家主人姓储,夫妻恩爱,但是一直没有孩子,当年那位士兵一路被人追杀,到漳州时已经重伤,被储家主救助回家,可惜他的伤久未治愈,临死前见夫妻二人十分喜爱孩子,便把他托付于他们二人,我知道后赶来看过,枭儿一路上受到惊吓,发了一场高烧,醒来后将之前的事全都忘了,储家是普通商户,不愁温饱,且夫妇二人为人和善,也是真心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疼爱,我便将这件事的痕迹抹除,想让他在此处平安长大。”
他们都是身处权利的漩涡中,知道那些光鲜亮丽背后藏着的东西是什么,就像那迷人的虞美人,好看的外表下却满是剧毒。
一位三十来岁的妇人走到男孩身边,拿着手帕帮他擦拭额头上的汗水,“嗣儿,累了就休息一会儿。”
储嗣仰头对着妇人笑道:“阿娘,孩儿不累,孩儿一定要好好练武,以后当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