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榭,”木清辞轻轻唤了他一声,沈榭却像是没有听见一般,木清辞只好悻悻闭嘴。
周济琛紧追不舍,行至一处深巷时沈榭才停下脚步,他深吸一口气,拉起木清辞的手把伞放在她手中,又为她紧了紧披风,“你先回去,我有时间便去找你。”
知道他们有话要说,木清辞虽然担忧,但也没有执意留下,她轻轻点头,“好。”
沈榭转而又看向流空,“把郡主安全送回去。”
“是。”
深巷中只剩下了沈榭和周济琛两人,一时之间安静的出奇。
待木清辞走远后周济琛才开口,“惟憬。”
原本背对他的沈榭忽然转头朝他走去,在他还来不及反应之前便一拳捶在了他的脸上。
周济琛生生挨下了这拳,嘴中传来一阵腥甜,他伸手将嘴角的血渍擦拭干净,“抱歉。”
沈榭眸色冰冷,明显是在压抑着火气,“你什么时候投靠的吴王?”
“五年前,我从周家离开后不久。”
“那封信,你早已知晓?”
“是。”
“所以你之前一直未曾给我,就是想着,日后有一天能够用作吴王拉拢我的筹码?”
“是。”
“你还真是对吴王忠心耿耿。”沈榭揪着他的衣领,眼眶在昏暗的光线下,有些发红,他怒声质问,“高官权势在你心中就这般重要吗?”
“是。”
周济琛的这一个字刺痛了沈榭的心,他看着面前的人,他们明明相识多年,可如今看起来却格外的陌生。
他不知道他是从何时变的,又或者说,他从一开始就是如此,只是他从未真正的看透过他。
沈榭松开他,自嘲地笑笑,语气很轻,满含失望:“其他的我都可以不论,但你我相识多年,你明知君谣于我而言意味着什么,你竟然还是将主意打在了她的身上。”
“对不住。”周济琛声音哑涩,“我知你心中有气,这事确实是我对不住你,你要打要骂,我都认。”
木清辞是沈榭的软肋,也是他不可碰触的逆鳞。
如今周济琛却利用她来逼迫于他。
越是熟悉的人,越知道刀捅在什么地方最疼。
经此一事,沈榭今后又如何敢信他?
“于吴王而言,你今日此举乃是雪中送炭的情谊,更让他看到了你的价值,往后定当会更加器重你。”
但于沈榭而言,周济琛这般算计,却是背弃了他们之间的情谊。
“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坚持,自然会有不同的选择,你不过是选择了你认为更加重要的东西,我没什么好怪你的。”沈榭语气骤然变淡。
“惟憬......”周济琛想解释,可话到嘴边却发现说什么都是徒劳。
沈榭笑出声,他伸手抚了抚有些褶皱的衣袖,对着周济琛行了一个同僚间的礼,“那我便在此祝愿周侍郎早日达成所愿,登上文官之首,完成心中抱负。”
一句“周侍郎”,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开,十多年的情谊,至此便已成过往。
从此之后,他们便只是同僚,不再是曾经可以托付性命的至交好友。
沈榭的背影逐渐模糊,周济琛心中十分堵,从他将主意打在木清辞身上的那一刻,他便早已猜到了如今的结局。
可真到了这一刻,有些事却并不如他原本设想的那般容易放下,
他们的相识,一开始便是他蓄意接近,到了如今,也是他对不住他。
天上的毛毛细雨还在继续下,秋日的雨水落在身上已经有了几分刺骨的寒冷。
周济琛浑浑噩噩的回了家中,宝平见他一个人回来,便多嘴问了一句:“昭国公没有与公子一起回来吗?”
周济琛没有理他,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往屋里走,宝平也发现了周济琛的不对,不敢上前讨嫌,“雨虽小,但公子身上已经湿透了,我这就去给您烧水沐浴。”
周济琛走到屋中就看见了桌上放着的两坛酒,他走过去将酒拿起来,看到坛子上的“翁头春”三个字时,又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先前的约定。
沈榭如约带了两坛翁头春回来,可他们却不会再有把酒言欢的机会了,
周济琛闭了闭眼,将坛子上的盖子掀开,酒香瞬间溢出,果真是香极了。
他一言不发抱起酒坛就往嘴里灌,因喝的太急被呛到了。
周济琛放下酒坛扶着桌边干咳,咳了许久才缓过来,再抬头时,他的眼睛已经通红,眼角有些湿润,不知道是被呛的,还是怎么的。
常树听到里面的动静,便在门外问道:“公子,你怎么了?”
回应他的,只有飕飕的风声。
常树在原地踱步,转了几圈后才想起了叶依秋来,公子平时不会与他们说些什么,但是叶依秋是公子的未婚妻,说不定她能让公子开口,防止郁结于心。
想到这,常树头也不回的往府外跑去。
叶依秋过来的时候,周济琛已经喝完了一坛酒,眼神迷离的坐在地上,背靠桌脚。
见他如此,叶依秋心中十分不是滋味,她慢慢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想要伸手去触碰他,但在距离他的脸还有一点距离时又收回了手。
“表哥,今日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周济琛抬眸看了她一眼,认出了她,摇了摇头,想要把脑中昏涨的感觉给甩出去,“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表哥今日一回来就将自己关在房中,心中担忧,便来瞧瞧,若是表哥心中有什么不快,尽可与我道来,我不会与他人说起。”叶依秋轻声道。
周济琛有拿起酒坛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