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你呢，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只要是跟你在一起，都行。”
说到后面，她明显有些吃力了，但又不想停下，“那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们再去一趟衢州吧，阿娘从前很喜欢那里，上次路过，因为有事，也没能去看看。”
根据时间推算，应该也只能到衢州了吧。
“好。”
木清辞也没有再开口，她就这样静静的靠在沈榭的身上，看着漫天雪花飘落，将所有的肮脏全都掩埋，让这世间短暂的看起来洁白无瑕。
沈榭也没有说话，安静的站于她身后陪着她。
在这一刻，他们放下了素日的所有牵绊，眼中心中都只有彼此，相依相伴于冬日看一场雪景。
“滴答。”
似是水滴落于地面发出的声音。
沈榭垂首看去，洁白的雪地上一抹猩红刺痛他的双目。
很快，雪地就被染红了一大片，还能隐约看到上面有一丝热气冒出。
与这四下雪白的景象相比，这点猩红似乎显得微乎可微，甚至用不了多久，就会被落下来的雪再次覆盖，遮住它存在过的所有痕迹。
可它却染红了沈榭的双目，让他入眼皆是挥之不去的血迹。
因为颤抖，手中的伞没有拿稳从而滑落，雪花落于二人的头顶，倒是像极了木清辞一开始说的共白头。
*
木清辞吐血后再次昏迷，她也沉沉的陷入了梦境之中。
在她将爹娘从金阳解救出来之后，和阿爹分兵攻下了几座城池。
后来朝中有人构陷长公主谋逆，宣宁帝下旨让他们退兵。
木清辞早知君王疑心，箫家的兵权加上长平长公主的声望，这已经不是一个帝王能够容忍的了。
她当时虽然知道一鼓作气攻下去才是上上策，但为了护家人周全，她并未准备继续向前。
后来和兄长去城中的时候，木清辞看到那些因为常年战乱而颠沛流离的百姓，他们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对这场战争的厌恶。
有一个小女孩应该是饿极了，她身边的爹娘已经没有了气息，看到木清辞从她跟前路过，她就伸手攥住了她的裤脚，哭着说让她救救她。
在那一刻，木清辞的心中好似被什么刺了一下，她有了一种想要改变这种现状的想法。
在她和爹娘提出这件事来的时候，他们竟也同意了。
跟临越这场战争应该早就结束的。
她当时劝他们，等宣宁帝的旨意下来，等这件事情了了，希望他们能够交出兵权，从中脱身出来，以后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当时爹娘都是答应的了。
木清辞但是想，等战争结束后，她会先回去将抗旨的罪名全都揽在自己身上。
可还没等她回去，就又生了变故。
木清辞痛苦的蜷缩在沈榭怀中，任由眼泪从紧闭的眼中涌出，打湿了沈榭胸前的衣襟。
她嘴中在呢喃，“阿娘，我救了他们，谁来救救我。”
沈榭紧抿嘴唇，心似刀绞般的疼，红着眼将下颌抵在她头顶，抱着她的手完全不敢松开，生怕一松，她就再也不见了。
小虎子来给她把了把脉，本来只是个孩童，却像一个大人般老练的摇了摇头，不动声色宣布了一个人的命运。
许婉这段时间整日以泪洗面，现在听到了这个消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哭到晕厥了过去。
吴晓玥也不停的在哭，沈桑宁一把捂住她的嘴，让江敏把她带了下去，她则是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掉眼泪。
云锦和月落几人更是早已哭成了泪人，整个屋子里，只有沈榭一个人尚且算得上平静。
小虎子哽咽着说，“国公爷，没时间了。”
如果再不给她服下那药，剩下的半年都将要没有了。
沈榭偏头看向门口，他无比的希望，思佳的身影能够从那里出现，可等了许久，还是没有等到。
直到小虎子再一次催促，沈榭才缓缓收回目光，朝着小虎子伸出手，认命般的闭了闭眼，嗓音嘶哑：“给我吧。”
小虎子把药打开后递给沈榭。
沈榭的手从握住药瓶的那一刻就开始颤抖。
他觉得，他手中正拿着一瓶毒药，正要亲手毒死自己最爱的人。
而他，别无选择。
沈榭的眼睛似充血般红的吓人，他慢慢的将药瓶放到木清辞唇边，正要喂她喝下之际，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道急促的声音：“等一下。”
第126章 弃子无论结果如何，你都是一个身不由……
听见这道声音，沈榭停下手中的动作往回看。
思佳身着浅绿色的衣裙踏雪而来，沈榭濒临死寂的心在那一刻似春芽般重新复苏。
众人十分自觉地给思佳让出一条路来，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木清辞身上，只有小虎子发现思佳的脸色白的不正常，走路时，右脚也有些跛。
思佳走到床前将手搭上木清辞的脉搏，随即轻吐了一口气，“幸好，还有时间。”
思佳说完这话就让小虎子用银针封住木清辞的两个穴位，说了几种药材，让人去准备药浴。
她说的这几种药材很常见，没多久就已经全都备齐了，思佳先是伸手去试了一下水温，后又从药袋里面拿出了几种药材丢了进去，这才让沈榭将木清辞抱进去。
思佳就站在一旁，跟小虎子说：“我说，你来下针。”
“师父，您为何不......”小虎子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了出来。
“我手受伤了，暂时无法施针。”思佳也没有瞒着，似是怕他继续刨根问底，思佳很快又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