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刺史丁安明救驾来迟,还望陛下恕罪。”一名中年男子跪于宣宁帝面前,行了个大礼。
看到丁安明来了,木清辞的紧握的手这才松开。
宣宁帝从马上下来,将丁安明扶了起来,“爱卿辛苦了。”
“太子,你太让朕失望了。”宣宁帝一脸痛苦的看着秦奕,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如果不知情的人看了,或许还真以为他对自己儿子的造反痛心疾首呢。
局势瞬间逆转,秦奕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冷静下来想了想后才明白,宣宁帝去并州调兵是一个幌子,只是为了迷惑他。
他真正的后手,原是泉州的军队。
皇城军守皇城,泉州的军队走小路绕上东山。
原来宣宁帝早就做好了两手准备,只待他自投罗网。
秦奕后退了几步,眼中渐渐浮现出绝望的神情,耗费了那么多精力,没想到最后还是输了吗?
他这些年的所有筹谋,都是一场空吗?
不对,他的手中还有人质。
“父皇,你就算有援军又如何,这些朝臣的家眷还在我手中。”秦奕心中又看到了一丝希望。
今日的局势
是无力逆转的了,但是只要活着离开,就总有东山再起的那一日。
他在赌,赌宣宁帝不敢不顾这些朝臣的家眷。
以后君臣离心,这些朝臣又如何甘心为他办事。
宣宁帝眸色果真一沉,朝中四品以上的官员几乎尽数在此,如果他们的家眷真的死在这里,朝中定会大乱,他一时半会也找不到那么多的人来填补空缺。
“你想如何?”宣宁帝冷冷问道。
“放我们离开。”秦奕答。
宣宁帝看着秦奕身后的几位朝臣,冷笑道:“几位都是朝中举足轻重的人,如今真的要助纣为虐吗,如果你们此时幡然醒悟,朕会考虑饶恕你们。”
宣宁帝这话压根没有人信,谋逆可不是什么小罪,这位疑心本就重的君王,又怎么可能会放过他们。
宣宁帝看着陆太师的花白的头发,语气中带了丝感慨:“老师,当年幸得您教诲,朕才有今天,只是朕没有想到,我们会越走越远。”
“陛下,都到了这一步,说再多也无用了。”陆太师咳嗽了两声,语气略显沧桑。
怕再拖下去又生变故,秦奕只想赶紧离开,又问:“父皇可想好了?”
宣宁帝还是迟迟未说话,他费了许多心思,才走到现在这一步,如果放秦奕和陆太师离开,以陆家的家族底蕴,帮助秦奕东山再起不是什么难事。
那以后他只怕就是更无法睡个好觉了。
但是如果不放......
父子二人对峙,朝中大臣施压,宣宁帝已经有了些许动摇。
如果秦奕活着离开,那木清辞这段时间努力不就白费了吗?
她眼神落在秦奕身上,声音不大不小,只有这周围的人能够听见:“动手。”
她说完这话,原本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侍女和内侍立即站起身,抬手间,他们的手中已经出现了利刃,二话不说就朝着一旁的士兵攻去。
宣宁帝见状眸中一喜,立即道:“快去救人。”
沈榭一挥手,李沢迅速带着天玄司的人冲了上去,两边的人马也就此动起手来。
秦奕见状愣了好半晌,明显是没有想到为何临了还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夙夜带了一群人将秦奕几人围在中间,一边御敌一边道:“路如,保护殿下撤退。”
路如今日照旧穿了一袭黑袍,头上戴着一顶斗笠,将脸遮住了一大半。
他一直挡在秦奕身前,手中的刀十分锋利,速度也很快,或许是因为在林中刺杀宣宁帝的时候受了伤,他看起来并没有那日在林中游刃有余。
木清辞直直的盯着他,眼中恨意尽显,这个人的性命,她一定会取。
沈榭和慕容珺看清楚了秦奕他们想要撤退的意图,两人各自带着一队人守在两边的出口。
因为攻守的转换,很快秦奕的人就被围在了正中间,这时候,阁楼上的弓箭手开始朝着他们放箭,秦奕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幕,嘴角轻扬,对着一旁的陆太师道:“外祖父,我们最终还是输了。”
陆太师叹了口气,“怪老夫太贪了。”
如果他手中没有那么大的权势,不想要的更多,或许也不会是这个结局。
周洪杰现在可谓是后悔极了,只恨当初上了太子这个贼船。
路如见情况不对,也退至秦奕身边,对着他抱了抱拳,“殿下,你当年搭救之恩这几年我也还的差不多了,接下来我还有其他事,就护送殿下至此了。”
“殿下这些年待你亲如兄弟,现在你竟然要弃他不顾,自行离开,你还有良知吗?”夙夜看出来路如要走,气不打一处来,直接破口大骂。
“罢了,我当初救你一命,这些年你也为我做了许多危险之事,如今已成定局,你走吧。”秦奕也没有强求。
路如对着秦奕鞠了一躬,直接施展轻功越过重重包围隐去。
沈榭原本想去阻拦,才与他交了一招,便被他的内力震的往后退了好几步,再准备去追时,他的身影已经远去了。
沈榭只好作罢。
夙夜还是气不过,“看他方才出手的时候还以为受了多重的伤,现在跑路的时候又跟个没事人一样。”
“夙夜,你也走吧,没必要也把命交代在此。”秦奕淡淡开口。
“属下誓死保护殿下。”
夙夜坚决不肯离开,一直挡在秦奕前面。
他们的人越来越少,没有多久,就只剩下了十来个人,他们围成一圈,紧紧的将秦奕围在其中。